耳濡目染,跟在她旁边总能学到些精明算计,至少学会保命。
萧沅沉下心便入了定。
金陵一次,并非毫无收获。
当初本想借着黄珮凤的东风彻底落下根来,没成想接触了几次是个大不堪用的纨绔女,对官商之事一窍不通。
反倒是后来跟周家合作有了不小的进展。
除了她的老本行,其他铺子也竞相开了起来,破了金陵本地商产的垄断之势。
回京后也好跟礼亲王交差。
后续要处理的事情不少,逢年过节的打点,货运的连通,前些日子她病着全积在手里。
几笔一勾,便过了两个时辰。
边上的人一直安安静静,呼吸清浅,抱着账本睡的正香。
脸颊上不知何时还蹭上了墨,头一点一点的。
阳光款款洒落,尽数铺陈在他脸颊细短绒毛上。
没了打小算盘时的狡黠,也不是倔强或是惹人怜惜,完全另种神情。
若他不是生在黎家,许就能长成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不用费尽心机看人脸色过活。
可试问这世上,谁人能选。
若叫她选,也不要这北狄血统,屈居人下的日子早就过够了。
于她男人从来只是一晌贪欢,走到最极致的权力巅峰才是她所求。
若是黎清欢愿意,她可以送他一条无上的青云路,让他不必再仰人鼻息。
萧沅伸出手指,趁人睡得欢,像逗猫一样剐蹭了下这那块染满金光的白玉。
黎清欢蒙着觉着痒,手一挥,睁眼便看见这样的萧沅,目光柔和,仿佛能包容天地一切。
心脏跳漏了两拍。
想要继续探寻,那双眼睛却已经变成常见的、冷漠的、不好亲近的,让他害怕的萧沅。
刚才那只是他的梦。
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在何处,黎清欢才慌乱揉揉眼,小声道了句:“对不起。”
萧沅懒得再说他,自起身,准备下楼用饭。
黎清欢正坐在原地踌躇,轻飘飘的一声荡近了他的耳朵。
“记得出门前把脸擦擦。”
声音莞尔,尾音轻扬。
黎清欢疑惑找到萧沅房里的铜镜,仔细照了下。
脸上赫然三条清晰的墨水痕。
精心打扮的模样全都毁在了瞌睡上,黎清欢把脸捂进浸透了草木味的帕子里,发出一声懊恼的低吟。
真是羞死了。
不过临走前,他犹豫了下,还稍稍替萧沅简单收拾了下屋子,完全像个勤快小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