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先别睡!厨房有热水,等会儿我让闻青给你送去。”
不管闻辞在背后怎么唤,萧沅都充耳不闻。
等彻底看不见人影,闻辞才转头对着黎清欢笑叹:“哎,她就是这倔脾气。”
语气寂寥。
“你,”黎清欢整理完情绪,忍不住问,“她是你主子,你怎么敢如此跟她说话?”
闻辞携着他回院子,失笑:“这有什么,她呀,小时候卖皮子赚了钱还会背着我去街头买糖吃呢!”
瞧见黎清欢吃惊的模样,闻辞打趣道:“你不会怕她吧?她也就会吓唬吓唬人。以后你跟她熟了,就不怕了。”
虽然他这么说,黎清欢还是难以想象跟萧沅熟识后的样子。
吸吸鼻子,黎清欢道:“这大氅我回去让喜鹊除除味儿,还是给她送回去吧。”
“不用,她都给你了,必不会再拿回。”闻辞其实多少能感受到萧沅对黎清欢的不喜,那种感觉很微妙,他说不上来,“她就一个光混儿,不用替她省钱!”
黎清欢闻言扑哧笑了出来,暗道萧沅这种人怎会缺了男人欢喜。
闻辞这才放心,兴奋地说起了他主子坏话:“她不肯娶亲夫郎,连着我姐她们也都是孤家寡人。她若是想娶,我。。。”
一句话脱口而出,黎清欢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愁绪,握住他的手。
闻辞却洒脱道,“谁叫她心大,非要娶个地位尊贵的官家子,看不上我呢!”
萧沅一开始就冲着黎霁怀而来,把自己的目标清清楚楚摆在台面上,谁人看不明白。
但结果如何,黎清欢只能祝她好运。
另厢,萧沅回了房也没能休息多久,和衣躺了一个时辰就亲自跑去周家把沈则父子给接了回来。
昨日沈则带了厚礼前去周家,开始吃了闭门羹,整整两个时辰他亲弟弟沈衽才姗姗来迟,话里话外尽是场面话,兄弟二人更是没半分亲切。
想当初他俩在家,就成日攀比。沈则自认长相学识皆高沈衽一筹,最后被许给了当时江河日下的黎家,婚后只能靠着自己的陪嫁铺子,勉强维持大家族的体面。而他弟弟虽做续弦,却是钟鸣鼎食的周家。
婚后,沈衽倒是偶尔还会来看看他,看他过得捉襟见肘,又看自己满面春风。
如今风水轮流转。
他志得意满而来,却还是受如此冷待,甚至连这一晚也好像是懒着住下的。
辗转反侧之下,沈则半夜起来叫潘贵赶紧去找萧沅,一早将他们接走。
听到消息,沈衽也只是吹了吹茶盏,薄唇与沈则相似的寡情。
“昨天倒是没见着黎家小的那个。”
有下人回:“也来了,住长乐坊那个姓萧的香料商家里头。”
“哦?小姐可见到了?”他慢悠悠品着茶,说得慢条斯理。
“码头上都见这着了,君郎放心,小姐可是没跟他说一句话呢!”
沈衽莞尔:“呵,这是自然。不过这几日你看着点儿亭儿,少让她出门。”
“是。”
沈则到了萧家,又得到了贵客般的对待,好不解气。
听闻萧沅正准备暖泉雅宴,邀请黄珮凤过府再叙,更是满意,看萧沅的时候眉目间多了几分慈爱。
若不是萧沅是个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商人,他倒情愿将怀儿嫁给她。
不过,有些事情从出生就定下了。
黎霁怀也在萧沅这里获得了独一无二的优待,住的小院里还有个专属的温泉池子,水是从二十里外的山上引来的。
照顾他的小仆说萧沅早早就为他备下了,衣食住行分外妥帖,因黎清欢被打击的心不免飘飘然。
正待贵人上门,萧府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沈则刚从前后厅的屏风露了面,便听来人憨直抱怨起来:“沈世叔,我这趟可是专程从扬州追到金陵,来请霁怀弟弟原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