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却颔首道:“是。”
她微变的神色滞了滞,静默片刻后恢复如常:“多谢陆公公,弹劾之人,是礼部郎中裴清?”
小厮虽说了名字,她却还是不确定。因为这个裴清与萧家并无往来,为何蓦然弹劾萧家?而且是在今日。
陆平回道:“正是仪制司郎中裴清裴大人。”
永嘉知道他,她虽不问朝政,但不想知道此人也难。因为他如今只有二十余岁,却已官至礼部郎中,在皇兄跟前很是得眼,旁人都称他是隆顺年的头一个新贵。
为什么会是他?
见着公主垂询的神色,陆平展了笑颜。
“裴大人弹劾人弹劾得惯了,先前已有十余位大人被裴大人上了折子。殿下切莫多心,说不准儿今日裴大人就弹劾错了呢。风寒雪大,殿下归府吧。宫中若有动静,奴婢即刻着人来萧府知会您。”
永嘉犹豫了一会儿,越过陆平望向乾清门里面,茫茫雪夜之中只能见得宫殿模糊的轮廓。
皇兄他不会错的,让她回萧府,定有皇兄的道理。
她转身登上马车,陆平却快步上了前,压低了声。
“殿下,刚刚都是场面话,眼下奴婢真心给您提个醒儿。这裴清,可是个难缠的家伙。”
永嘉蹙了蹙眉,正欲开口细问,可陆平却往后退了一步。
“后头的话,只有等殿下回了宫,奴婢才能在长明宫和殿下说了。”
永嘉的手一时攥紧,胸口的气再一次堵了上来。
“回宫?”
陆平微微点了头。
永嘉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攥紧在车辕上的手。
萧家要倒了?在她的大婚之夜?
莫说萧家因此事会遭多大的罪,就是她自己也难逃祸事。就算她有一百个不情愿和萧承远做夫妻,但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再嫁给旁人,又有谁能如萧承远那般待她?
永嘉再次望向乾清门内,眸中渐渐染上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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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萧府,永嘉抱着膝坐在架子床上,心中万分憋闷。
陆平的话她虽不愿深想,但她知道陆平所言非虚,她也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来得太猝不及防。
月若忧心道:“殿下,可是驸马爷他们根本没有。。。。。。。”
她摇头道:“没有,当然没有。”
萧承远和她这么多年青梅竹马,她怎么可能不清楚萧家有没有谋逆。
“可那个裴大人怎么会这么说呢?还有皇上,皇上他。。。。。。”
永嘉敛了眸:“这是那句话,‘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也可以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作为一个小时候时常逃课被母后打手板心的人,永嘉并不爱引用什么深刻的话,平生最不喜欢将之乎者也挂在嘴边的人。可事情到了这种境地,竟难得地一下子蹦了两句古人古言。
她叹了口气:“萧承远是太子哥哥的伴读,承云姐姐是太子妃。萧家和太子哥哥走得太近了。”
月若不解道:“可是太子爷他、他虽然谋逆了,但是当初皇上清剿叛军逆臣的时候没有萧家呀!现在怎么又。。。。。又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