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婚,温锦书那张白皙的脸庞之上,依照习俗于额间花钿点以红石,而房中龙凤红烛的柔光映照在她的脸上,一切都恰到好处,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如神似仙的光泽。
裴煦辰轻咳了两声,“本王……”
温锦书心中对裴煦辰将说之话猜了个七七八八,她也算有自知之明之人,打断了裴煦辰的话说道,“锦书自知摄政王并非真心娶我,锦书亦非王爷良人,锦书现如今即为王妃,自会照顾好王爷及王府的颜面,亦不会插手王爷其他的事,定当安分守己。”
裴煦辰听着温锦书这话,心中不免有些发笑,这个女人倒是有眼力见,可这样的眼力见又能为了温府、为了清流党做出什么事呢?
他有点心烦意乱,这个女人比他预计的还要聪明。
裴煦辰环顾房内,转身取过桌上的合卺酒,倒了一杯递给温锦书,说笑道,“那便希望王妃的所作所为如同今日所言。”
两杯相撞,发出“当啷”一声,杯中之酒倾洒而出在两人的掌中。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温锦书说罢,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裴煦辰晃荡着酒杯,满目笑意,“王妃,就不怕本王在酒中下毒?”
“王爷,早些时日满城宣扬心仪温家女郎,世间百姓皆说王爷大义,有心同清流派求和,但若今日我亡事小,但王爷将会更甚背负骂名。”
“本王何惧?”
“王爷自是不惧,可圣上若是动摇了信任之心,那又如何?”
温锦书看着裴煦辰那双浅笑盈盈却没有任何情绪的桃花眼,两人对视一阵,最终裴煦辰轻笑一声,“王妃劳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温锦书看着身型渐远的裴煦辰,她的双腿早已在宽大繁重的婚服之下发软。直到不见了裴煦辰的身影,她才瘫软在床榻之上,喘了一口气。
从左手的袖中拿出那块被啃了一口的糕点,不禁感叹道,才出虎口又入狼窝啊!
恭候在外的落羽见到裴煦辰,恭敬的说道,“王爷。王妃如何?”
裴煦辰回望了一眼关上的房门,扭头对落羽说道,“那要不你进去瞧瞧?”
“属下不敢。”
“让你布置的东西怎么样了?”
“暗卫已就位,只待时机一到便可。”
落羽见裴煦辰抬脚便走,开口问道,“王爷,你今夜当真不在王妃这里留宿?”
裴煦辰撇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对落羽的无语,便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落羽替温锦书有些伤心,但还是没有多言,紧随在裴煦辰的身后离开了。
翌日,天刚亮,温锦书就被屋门推开瞬间贯入的萧瑟秋风惊醒,丫鬟端着铜盆而入,“见过王妃,奴婢无意打扰王妃清梦,只是今日需王爷王妃入宫觐见太后,特此前来。”
温锦书见她面目陌生,衣着打扮也与其他丫鬟不同,不必多想也知是裴煦辰派来监视她的,索性她也充楞装傻出声询问道,“你是?”
丫鬟低眉递上脸帕,柔声说道,“回王妃的话,奴婢是王爷指派前来伺候的丫鬟,名唤蝶梦。”
待温锦书梳妆完毕行至王府门前,裴煦辰的马车已等待多时。
现下她已为摄政王妃,自当与裴煦辰同乘马车前往皇宫。她提裙上轿,掀开车帘,只见裴煦辰正歪身侧躺,闭目养神,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裴煦辰听见响动,睁开双眼,只见温锦书今日褪去了大红的婚服,穿了一身粉嫩襦裙,头上仅一支白玉簪插在乌黑的发中,好似清水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