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辰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便要看赵公子有没有福分采我身边的这朵野花了。”
温锦书没有回望裴煦辰说这话的模样,但她能感觉到身后裴煦辰的目光变得阴鸷起来,犹如蛰伏在草丛之中等待狩猎的猛兽。
她心中有些好奇,裴煦辰是为赵渊的话而动怒?还是因为自己?
不过这样的疑问在她的心中转瞬即逝,毕竟她现在可是摄政王妃,于情于理她们现在都是一体的,折损她便是折损了裴煦辰的颜面。
然而,赵渊信心满满地揭开骰盅之时,却瞬间傻眼。
他的三个骰面竟然是两个“一”和一个“二”。
赵渊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裴煦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赵公子,愿赌服输。”
赵渊的脸色青白交加,恼羞成怒。他恶狠狠地瞪了温锦书和裴煦辰一眼,抬手一挥,身后的打手便立刻呈扇形散开将她们二人围了起来,堵住了逃走的道路。
他从座椅之上起身,踱步至他们身前,笑道:“敢在老子面前耍花招,我看你们也是活的不耐烦了。”
温锦书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对答如流,:“赵公子,这赌场输赢,全凭运气与本事。我二人与潇郎光明磊落,何来花招?莫不是赵公子不讲王法?”
赵渊一把拽起温锦书,说道:“这天运坊之中,老子就是王法。老子说要你,就是要你。”
众人皆知这赵渊乃是赵太保的嫡子,朝廷之上又深得温太尉的提拔重用成为了朝廷新贵,平日里素来心高气傲,他想要的东西,怎么也要得到。
周围的赌客们见状,纷纷退避三舍。原本热闹非凡的赌坊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屏气敛息,看着这一点就燃的戏剧场面。
一来是他们得罪不起赵渊,不想淌了这滩浑水;二来这赌坊之中常有事端,要是挨着管,恐怕就是青天大老爷也说不出个道理。
现在下一秒,赵渊便抬手想要揭开温锦书的面具,可裴煦辰却立即上前一步,挡在温锦书的身前,犹如一面人形盾牌,将她紧紧的护在身后。
尽管裴煦辰戴着面具让众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可他那浑身早已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这是身经百战、历经党争之战登上权力巅峰,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气场与威压。
裴煦辰眼中带着一丝狠厉,声音有些冷淡的说道:“赵公子,这赌约是你立下的,这牌面是你自己开的。如今出尔反尔,莫不是丢了赵太保的面子,失了温太尉的礼节?”
赵渊听到裴煦辰提到了温太保,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旋即又被不甘所取代,“哼,你们坏了本公子的兴致,让本公子失了脸面,本公子岂能就这么算了?”
温锦书心中冷笑,这赵渊分明是输不起,想借此找回些许脸面。
温锦书感觉到裴煦辰的袖口一坠,她自然知道那是裴煦辰临走前在丹娘处顺走的匕首,可眼下的场景不便打斗,她轻轻扯了扯裴煦辰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上前一步,笑道:“赵公子,既然未能尽兴,不如妾来陪赵公子赌上一局。不过,妾也有个条件,若我赢了,今日的赌约一同作罢如何?”
赵渊原本僵硬的脸上,这才松动了一些,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流转了片刻,咬牙道:“好啊,一言为定!”
赵渊也没有回到原位,径直坐在了赌桌边上,命人拿来了他的骰蛊,而温锦书也紧紧的握住自己的骰盅。
赵渊看着眼前看似柔弱的温锦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小美人,想怎么玩?”
“妾技拙,还请赵公子赏脸,比个大小。”温锦书的语气倒是谦逊,与身旁的裴煦辰形成了强烈对比。
赵渊冲着温锦书吹了一声口哨,有些嘲讽的说道:“我本也是怜香惜玉之人,既然美人开了口,本公子自当同意。”
两人抓起各自的骰盅开始了新一轮晃动,继而骰子撞击盅壁的声音愈发急促,好似那春潮带雨晚来急般,令众人心慌。
温锦书神色平静,紧盯着赵渊的一举一动。
她右手轻轻搭在桌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似在计算着什么。
片刻后,赵渊先行停下了摇动的骰蛊,温锦书见状不慌不忙地也停止了下来,“啪”的一声放在了桌面上。
温锦书客气地轻抬皓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赵公子,先。”
赵渊打开了骰盅,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展现出一副扬眉吐气,一洗前耻的模样。
众人一看又是顺子,不免替温锦书捏了一把汗。
而温锦书似乎并不在意,缓缓地打开了骰盅。
下一秒,赵渊的脸色便如同看到了鬼魅一般,为之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