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洎殷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待听懂了顾扶砚的意思,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朝顾扶砚扯出一抹笑来,“没事,让你见笑了。”
这笑容明艳,却灼到人心里。
顾扶砚并未因为白洎殷的“懂事”感到高兴,他面上笑容微僵,心跟着一刺。
他想到什么,将手伸入袖中取出一个药瓶。
那是一个白色的瓷瓶,样式极为简单,上面不见一丝图案,只有一个红塞子卡在上面。
看着像个带着红头巾的不倒翁。
“这个是去你手腕上伤的药,你睡前涂一点,大概两次便可痊愈。”
白洎殷目光一怔,这才想起手上的伤。
这里是西北军营,白洎殷心知这么珍贵的药要得来必然不易,她一时也不知是悲是喜,加上昨夜做的梦。
说实话,她有点怕了。
她怕走前世的老路,又怕拂了对方心意。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未免有点太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还是莞尔:“多谢。”
她说罢要将瓷瓶接过,却不料对方已将红色的瓶塞取下,中指指腹从中取出一点膏药来,另外一只手不由分说地轻撩起她袖子。
白洎殷当即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她下意识想说不必,可对方根本没有给她缩回手的机会。一只手已将膏药匀在她手腕上涂抹起来。
手腕传来阵阵凉意,可她脸却不知怎的有些发烫。待她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四下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看对方涂完一只手又要涂另一边,她“受宠若惊”,连忙将手抽回,笑了一下:“殿下日理万机,不必为这些小事耗费心神,我自己来吧。”
要说她这些年在裘竹手底下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说场面话的能力自是不必多言。
少年还抓着她的手,抬眼看她,眼尾压着笑意,竟有些旖旎邪气,“生分了?”
白洎殷心一梗,“殿下莫要说这些惹人误会的话。”
顾扶砚也不逼她,只是将药递给白洎殷,垂着目光,“我见你手上受伤不方便,是我考虑欠缺了。”
此言一出,白洎殷一天下来压在心底那股异样登时散的一干二净。她接过瓶子,似是想到什么,提醒道:“此次平西军大败雒伊,恐怕风头太过。我。。。”
白洎殷斟酌了一下措辞,“我前几日算了一卦。。。恐万寿宴有人生事,若是可以,还是早做应对。”
顾扶砚忍笑,“好。”
白洎殷担心顾扶砚没听进去,眉心微蹙,“你听进去了吗?”
她话落就有些后悔了。
这里是西北大营不是瑶华苑,眼前这个是七皇子顾扶砚,已经不是她从冷宫里捡回来的小家伙了。
可说出来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
谁知顾扶砚听完竟真的做出几分认真的样子来:“我明白了,我会提前应对的。”
白洎殷不好说什么了,只待她深深地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留下一声告辞类的话,转身回营帐。
晚间的时候,她用过膳,对着书灯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