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间气压骤降,两相僵持之际,她握住笔杆的手下意识用了力,指节都有些泛白。
就在她忍不住要抬起头的时候,对面的人突然站起身。上方飘下含着笑意的声音。
“是吗?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大人了。”
脊背阵阵泛寒,白洎殷只觉得顾扶砚是话里有话。待抬起头要再观察顾扶砚神情,却见顾扶砚已转身离开。
他唇边那股笑意在转身的一瞬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外面那人被冷风摧残得几近风化,终于等到顾扶砚从里面出来。
二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那人察觉到一道目光凉凉地扫在自己身上,他眯了眯眼,将头垂得更低。
待人走远了,他方步入房内。
“祭司大人。”
面前的宣纸不知何时已经被墨水洇开了一大片。白洎殷看着自己的“杰作”,难得的起了几分烦躁。只觉得有一团沉闷的雾堵在胸口,虽然不疼,却又挥之不去。
她抬起目光打量来人,“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剑屏看了一眼外面,意思很明显,他要说的话不能让人听到。
白洎殷从桌案下取出白纸,她面色如常,“是后日祭祀的事吧,把事宜写在纸上就好了。”
剑屏恭敬道:“是。”
他走上前,将别再腰间的纸条抽出。
四目相对,白洎殷接过纸条摊开,只见那上面写的是:“七星连珠,吉凶难料,祸水东引。”
白洎殷目色微凝,“这是什么意思?”
剑屏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话道:“大人届时便知道了。”
届时?
白洎殷心底那股不安更甚:“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大人放心,只要大人按殿下说的去做,便不会有事。”
这是一句威胁。
白洎殷袖中的拳头微微捏紧,半晌,她笑道:“殿下的事洎殷自是会放在心上,我只是担心你在营中行事会受掣肘,殿下需要做什么直接告诉我,让我去做便是。”
剑屏眼底浮着一层笑意,细看却透着一股阴森的味道:“大人只需安心等着便好。届时需要您时,您自然会明白。”
白洎殷垂眸压下眼底的寒意,等再度抬起目光时,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如此也好。”
打狗也要看主人。白洎殷不会在这个关头逼问对方。
“属下话已带到,便不再打扰大人了。”
“慢走。”
到了翌日晚上,白洎殷用过晚膳回到营帐,依旧在想这件事。
顾时锦究竟要做什么?
“大人您怎么了?”
“嗯?”白洎殷被这一声忽然唤回了神,她面上闪过一抹心虚,一抬头便见玉珏眉头微蹙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