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洎殷思绪被这一声唤回,抓着玉珠的手下意识得收紧,“吩咐下去,关闭大门,所有教会中人让开道路,让王师过去。”
王师。
“大人?”那候在屋外负责传报的侍女目光一怔,她似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垂着首想再确认一遍,下一秒眼前一晃,一道白色的衣摆已从身侧飘过。
白洎殷不知何时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她望着天边粘连坠下的雨珠,“他们此番来势汹汹,明显是冲着宫里去的。可自古江山改朝换代,刀光剑影,又岂是我们能左右的?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说喻宁宫不参与这件事。我与他两厢安好,各自无事。”
在这个关头,喻宁宫即便是不阻拦,在外人眼里看来,也几乎是与“助纣为虐”无异了。
她做到这个份上,不得不承认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她希望那人可以顾及一些情面,回头莫要再来清算。
“是。”形势危急,那侍女领了命快速转身出去传信了。
乌云呈压倒之势笼罩在皇城上方。
黑幕下,一人骑在马上。冰冷的雨水顺着银寒的盔甲坠在地上。身后的大军攻破城门,黑压压的围了进来。
少年的视线牢牢锁在了皇宫的方向,似是想透过那里,在看什么人。
下一秒,一道紫色的身影兀的出现在了视线里。他目光动了动,神情戏谑。
那侍女一路奔来,白洎殷命令下达的紧,她一刻也不敢停。她心知这个关头,任何一句意思没传达明白抑或是传达不及时,都是要命的大事。
见到了人,侍女长舒一口气,正要上前,不防一步还未跨出去,身前寒光一闪,刀刃已架在了脖子上。
脖颈传来刺痛,鲜血渗了出来。
她脸一白,整个人跌跪在地上。待惊恐地抬起眸子,却触碰到一道冰寒彻骨的眼神。即使里面隐隐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可却不由得让人汗毛倒竖。
冰冷的刀刃还贴在她的脖子上,她脖子几近僵硬,分毫不敢动,只能用惊惧的目光看着那战马上的人。
“喻宁宫的人,怎么这个关头跑出来了?”
这道声音极为温和,甚至染上了一股淡淡的关切意味,在这肃杀的氛围里便显得尤为诡异。
“。。。。。。是我家主子让我来传话给七殿下。”
她传过来的话里不知是哪个字拉动了顾扶砚的思绪,夜色朦胧间,这位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的大人物目光动了动,眼底的那股寒意似是消下去了些。
顾扶砚抬了抬手,左右收到示意,把刀收了回去。
那侍女如蒙大赦,喘出一口气来。看来这位或许还是念着旧情的,如此便好办了。
“我家主子同您说,喻宁宫不参与此事,希望能够与您两厢安好,各自无事。”
“是吗?”
她只觉得那道声音透着一抹笑意,可当他抬头,却见顾扶砚的眼神冰冷至极。她打了个寒战,不知道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可我偏偏要互相折磨,纠缠到死。”
空中又是一道惊雷轰响,压住了尾音。唯独一个死字,在这个雨夜分外明显。
她眼底闪过一丝惊恐,等她后知后觉到什么却已经迟了,她两边胳膊被人制住。
挣扎之际,耳畔传来马蹄声几乎让她条件反射般的转过了头。
马上下来一人,迅速的行了一礼。
“殿下,皇宫已经清理干净了。是直接入宫么?”
那侍女听到声音勉强拉回一丝神智,却见鲜红的血珠顺着来人手里的刀刃往下坠,那人衣服上的血迹与雨水混在一起,血腥在空气中四散开来,争先恐后的朝着鼻子里灌。
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已不敢再去想如今宫里是个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