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洎殷跪在那里,身体因为失血过多止不住的颤栗,却死死咬着牙没有哼出一声。
有一瞬间,他好似又看到了那个冬天,母妃为了给他偷一个馒头,倒在雪地里的样子。
下一瞬,场上响起了一道声音。
“此事与阿姐无关,要打就打我!”
白洎殷目光怔了怔,强撑着的身子在听到这一声后兀的一晃。
顾扶砚只见那个无比“恶劣”的人,因为疼痛渗出汗来,发丝就着汗水贴在额间,却依旧无比清晰的,朝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来。
冬阳化雪。
“你想要什么?”
“叫阿姐。”“不想要玉佩了吗?你叫,我就给你。不叫,就不给了。”
“如果你和我走,可能会终其一生受人桎梏,形如傀儡,你还愿意吗?”
“阿姐。”
白洎殷听到这一声,终于回过头。
顾扶砚目色赤红。
双目对视的一瞬间,白洎殷想,以后,除了玉珏,就只剩下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原来一句“阿姐”,分量这么重。
裘竹终于喊了停,身后黑压压的卫兵如洪水般涌进院里,又随着他离去的身影在一瞬间散去。
他临走前,飘下一句,“记着她今天是为谁受了这一遭。”
事后白洎殷便反应过来,裘竹是用她演了一出苦肉戏,他要顾扶砚从此乖乖听话,也是在利用一出“姐弟情深”从此让顾扶砚死心塌地的跟着教会。
白洎殷是被人扶着回去的,她起身时,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她后背粘腻一片,分不出那是汗还是血,冷风一吹,便只觉得一股寒意传遍全身。
她浑身冷的发抖,直到一块温暖的东西裹住了她。
恍惚间,她听到耳边传来声音,“对不起。”
这孩子是念着她的好的,好在她一番心血也没白费。白洎殷动了动唇,想说这不是你的错。却只觉得喉咙一哽,浑身都痛的很。
“阿姐。”
白洎殷听到这一声,猛地惊醒过来。
午间的光透过窗户,在镜子上折射出点点光斑。
白洎殷强撑着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无比。她伸出一节手臂,却见白皙的手腕上,几道红痕横亘在上面。
突兀,刺眼。
她坐在那里,眼底闪过一抹呆怔。
她到底做什么?
白洎殷的思绪是被一道光亮扯回来的,见到光的瞬间她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整个人就要往被子里缩。抬眸却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
白洎殷动作一僵,警惕的盯着来人。
一眨眼的功夫,那道漆黑的身影已逆着屋外的光一点点走近。
顾扶砚走到桌子前,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的将盒子里的粥菜一碟接着一碟拿了出来。
她看着那道身影一点一点逼进。一道黑夜黑压压的投了上来,把她整个人逼至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