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看见他此时此刻,绝对不会想到,这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奴才,他眼底皆是算计和欲望。
“呵。”
任谁也想不到,顾家最低贱的下人在肖像自己的主子。
良久,段竟坐起来,手指滑过一杆竹棍,已经被他削得十分锋利。
无数个夜晚,他就拿着这支竹棍,幻想自己在沙场驰骋。
即便他可能连沙场多大都不知道。
*
赏花宴来得快,但顾饮檀的衣柜还没有准备好,她看了一件又一件,最后决定了一件浅紫的蜀绣缂丝百花裙。
“真好看,这百花到了姑娘这也只有陪衬的份儿!”玉翠嘻笑一声,把衣服挂在架子上。
“姑娘,该换衣服了!”追月催促。
顾饮檀撑着脑袋又在犯困,她盯着桌前的宣纸发愣,“有什么好诗呢?这要我写诗不是胡扯吗?”
玉翠凑近:“这是要干什么呀?”
追月憋笑说:“还不是流章少爷,揽了书院门联的活儿,要姑娘给他提一句诗挂门上呢。”
顾饮檀在纸上划了两笔,刚写了个“茗”就扔了笔,“这让我写诗不是乱来吗,要是有人敢嘲笑我……”
“谁敢嘲笑姑娘!”
“咦?这要姑娘题诗又没说要您作诗,为何不请人来写?姑娘来誊抄?”玉翠眼珠子一转。
顾饮檀看过来:“可是这要找谁呢?”
追月笑了下,突然说:“段竟!”
刚进门的段竟意外抬眼,就听见追月大声说:“我前些日子还看见他在看‘诗经’呢!让他来写!”
玉翠哈哈大笑:“笨追月,‘诗经’的诗和如今的诗能一样吗?”
“段竟,你可会写诗?你就帮我写一句七言诗,奖赏你来说。”顾饮檀期许地看他。
段竟低头,低低说:“是。”他瞥了眼桌上的纸,也不说会还是不会。
顾饮檀高高兴兴丢了笔去换衣服了。
换好衣服后,顾饮檀坐在镜前,通过镜子看见段竟在擦花瓶,她叫了声:“把我的那支闽秀簪子拿过来,就在你手边的黄梨盒里。”
段竟顿了顿,环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有空余,他赶紧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打开盒子。
入目就是一只香囊,铺面而来的就是熟悉的百合铃兰香,比他……那只浓许多。
“怎么了?快些呀。”顾饮檀催促。
段竟拿了簪子走过去,才说:“祖宗盒子里的那只香囊是只有一只吗?”
顾饮檀皱眉,第一次听见段竟这样多话,看向那只香囊,半晌想不起来。
“这我哪儿知道,我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过这只香囊旧了,追月,你去扔了吧。”
“是。”
段竟手一空,香囊已经被追月拿走了。
顾饮檀嘟嘟哝哝地看向镜中的自己,顾影自怜好一会儿,才说:“给我编发罢。”
他回到刚才的位置上,这一次过了一会儿才开始做事。
“姑娘真好看!”
“姑娘果真的是神妃仙子,谁来了都比不过!”
顾饮檀爱漂亮,身边的小丫鬟都是这样满嘴夸奖,顾饮檀被逗得满眼笑意。
只有段竟没说话,玉翠正准备提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