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竟眼神冷漠下来,他扯了扯嘴角,以为顾饮檀要心疼钱了。
下一秒,顾饮檀轻笑一声:“早说啊,原来用钱就能解决,那还算什么问题。”
段竟又不说话了,“……想必今日的燕窝减少,也是因为要协助太子殿下解决粮食问题。”
因为要送钱到太子府,所以克扣了你的燕窝,这话他没说。
顾饮檀转过头来,又看了眼桌上空空的碗,问:“燕窝这种东西,难道也是用钱买的?”
段竟:“……是……”
“那行,你去找厨房,就说本小姐还要燕窝,你多喝点。”顾饮檀打着哈欠,不着调地往床边走,“我要睡了。”
段竟垂眸,看顾饮檀慢吞吞爬上床,赶紧说:“祖宗,您还没有脱外袍。”
过了会儿,追月进来了,她先是给顾饮檀换了寝衣,又端起桌上的空碗往外走。
这一碰不得了,她被空碗的余温烫得一抖,赶紧把碗放在桌上。
这空碗这么烫?!
是姑娘吃掉了燕窝吗?!
段竟不语,从追月手边接过依旧滚烫的碗,抿了抿通红的唇。
*
清早,昨夜听说顾饮檀竟然让段竟吃了燕窝,顾老夫人的脸上有些难看,气得一时间没吃得下饭。
“当真如此?”
玉翠一听赶紧跪下:“是真的,姑娘还说以后每日燕窝都要段竟来吃,但……姑娘一向厌恶段竟,想必只是一时兴起。”
老夫人摇摇头,眼睛精明地眯起来。“檀姐儿不像是会对下人这么好的。”
片刻后,老夫人微微斜睨着眼睛,沉吟道:“大夫那边怎么说?檀姐儿的那毒可有好转?”
玉翠难掩高兴,立刻回:“好多了!大夫说姑娘的毒已经差不多都……这段时间我经常盯着段竟喝药,每次都喝干净了!”
老夫人这才带上了一点笑意,却又突然变了脸色,闷声吐了一口血出来。
“老夫人!”
“……拿帕子过来就行。”老夫人接过帕子捂着嘴又咳了几声,“不用管,我这病治不好了。”
她看了眼自己台上不剩多少的烛火,烛火已经燃尽,一碟烛油晶莹剔透,将上面的烛火衬得明亮。
“这蜡烛怎么不续上?”
玉翠赶紧说:“奴婢这就去。”
老夫人叹了口气,缓缓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动作,手雀抬不起来了。
“额……”老夫人昏过去之前嘴里还喊着:“檀姐儿……”
“啪!”玉翠捧着的瓷碗突然打翻在地。
月上三杆,靖国府突然爆发一阵慌乱,所有丫鬟婆子统统跑去老夫人院子中,一向深居简出的顾玺国却不在府上。
顾饮檀原本刚睡下不久,就听追月说老夫人昏倒了。
“什么?”顾饮檀刚下床,被床边的火炉挡到,差点摔倒。
段竟赶紧帮她把拦路的东西都搬到一边,扶着她走去,老夫人的院子已经乌泱泱一片。
“母亲……”顾饮檀眨了眨眼睛,入目就看见老夫人躺在床上,鲜血四溢,把金丝被褥都染红了。
大夫在一旁进进出出,束手无策。
“檀姐儿来了……”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下人端着一根人参下去,连忙唤道:“不用了,这人参留给檀姐儿。”
“去煮,快去煮!”顾饮檀着急忙慌地摇头,“母亲,没关系的,您一定会好好的。”
“不用了!咳咳咳……”老夫人咳了几声,脸上的血被两行热泪晕开,留在脸上的沟壑里。
“我欠了你太多,希望你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