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很庆幸自己从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女,想要什么从来都是唾手可得,不必像云裳一样费心争取。
唯独褚霁,让她一次又一次铩羽而归,任她作何努力,他似乎从来不放在心上。
就是这样一个人的目光,方才却如此安静地停在那个女子身上,许久不曾离开。
不行!她得不到,也绝不允许他人染指!
阿霁只是暂且被美色所迷,等他意识到这个花楼女子的本质,定然不会动心,江玥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方戚更不用说,从头到尾都没有移开过眼神,在看到云裳下台后,立刻主动上前将其引荐至方老夫人席前,让她得了不少赏银。
方老夫人心中惋惜,这个姑娘才貌都是上上等,就是命不好,落到春坊那种地方去,否则凭借这分姿色和才情,嫁入公侯世家是迟早的事。
银子事小,方老夫人给的脸面事大,这就是在给云裳撑场面了。
一旁的二驸马爷随口说了句,“我还是第一次见方小公子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若是娶一个舞姬做妾室,方大人想来也不会干涉,这样看倒也算好事一桩。”
褚霁面色平静,他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这女人会出现在这,十有八九是因着方戚的关系,求旁人却不来求他。
“聒噪。”
男人站起身,离开席位,服侍的人纷纷退避,不敢阻拦。
云裳别了方戚后亦寻了个由头离开,趁无人注意,群宾欢宴,溜进了方商的书房,借着外头的月光摸黑查探。
方商谨慎,重要的物件几乎都落了锁,放在明面上的全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云裳也没抱希望,过去的事情年代久远,就算真有什么书信往来,方商也不可能留到现在,定然已经销毁得灰都不剩。
云裳转头欲走,目光从多宝阁上一闪而过,猛然停住。
多宝阁最侧边的角落里摆着一紫檀剑托,上放一柄佩剑。
她走近一看,脚底开始发冷,这柄剑是阿兄入度辽将军麾下时阿爹所送,上面镶有绿松石和金水晶,精美绝伦。
年幼的她最喜欢各种精美器物,对这柄剑自然爱不释手,阿兄宠她,也任由她把玩,她便编了条九龙缚丝剑穗系于其上,让阿兄即使在边疆,心里也要时刻记着她。
李云裳拿起那柄剑,翻身一看,手轻轻颤抖起来,那剑穗虽然旧去,却仍完好无损。
这是阿兄的剑,为何会在方商的书房里?阿兄的死并不是个意外,兴许也与方家有关?
一时间,思绪纷繁复杂,她将佩剑重新放好,听外头没有声音,正打算推门离开,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往后一拉,刚要打开的门悄无声息地关上,两人一起没入黑暗。
“可是我眼花了,方才分明瞧见书房内有人影晃动。”一个丫鬟自言自语着推开屋门往里头张望了一阵,复又关上门离开。
“都说是你看走眼了还不信,大伙都在南山园,这哪来的人啊。”另一个小丫鬟笑道,“走吧走吧,咱们也去凑凑热闹,这么喜庆的日子,找管事讨点彩头去。”
小丫鬟的声音渐渐消失,云裳才发现背后出了层冷汗,刚刚差点就被发现了。
她正想拉开距离,却被男人圈回怀中,后背与男人的前胸紧紧相贴,她开口欲问,又听外头传来脚步声,只好继续和身后人保持相贴的姿势。
“方才的事汝阴王可看见了?他没有迁怒于你吧?”
“王爷对女儿一向冷淡。”江玥语气低落,半晌又添了句,“倒是对那个春坊女子有些心思。”
“傻孩子,为娘怎么教导你的?少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拈酸吃醋,就算心中不喜,也该用别的法子整治。”鲁贤王妃循循善诱,“你当众为难她一个舞姬,没得丢了自个的脸面,反去抬了她的身价,还叫王爷心生不喜。”
江玥似乎也后悔起来,低声道:“那女儿该如何?王爷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
“你容貌、才情样样出众,家世更是一等一的好,汝阴王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啊,多花点心思到他面前转悠,保不准他哪天就对你有感觉了,更何况他一个王爷,往后定是要妻妾成群的,你要的是王妃之位,把眼光放长远些。”
“女儿知道了。。。。。。”两人谈论的声音渐行渐远。
狭小的空间内,沉默的两人把鲁贤王妃母女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主角还恰好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