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与您素无瓜葛,她最多就是不见,那也罢了。”南静恬道。
“那,要递什么话?”张小绸问。
“我嫁人时,她被关在院子里,却攀了墙头送我,我心里很感念。如今我要死了,请她也送一送我,就当是替我多看余甘子一眼。”
南静恬眼眶涩涩的,泪已枯竭。
“这说的什么话。”张小绸有些不忍看她,侧眸却又瞧见余甘子倚在床边垂眸看着南静恬,枣红的帷帐搭在她头上,像是被泼了一捧陈血。
张小绸去将军府时带了好些礼,她知道南燕雪就连过年的年盘都没有收,是打定主意要同南家断亲了,但既然是初次拜访,礼数总是要的。
花胶、燕窝、茶叶都是从私库里拿的,也不是什么重物,所以张小绸只带了一个心腹就登门了。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会迎面撞上南燕雪出门,她正同一位妇人边走边说着话,虽是一身利落,但面上神情温和,不见煞气。
“将军,沈夫人?”
张小绸也认得那妇人,是城中沈氏米行家的大夫人莫红霞。
可能是因为莫红霞同柳氏关系不错的缘故,即便沈家同南家生意场上免不了周旋,但妇人间相处时,她们总是亲近不起来。
当初柳氏过世,莫红霞还去哭了一场。
哭得发昏的时候,甚至借着柳氏曾与她指腹为婚的由头,想把南燕雪带到沈家养几天,可这样南家的脸面往哪里搁,还是作罢了。
“四夫人?”莫红霞笑道:“将军,那我就先走了。”
“夫人慢走。”南燕雪瞧了张小绸,转身要走。
张小绸忙道:“将军,大姑娘有一句话要我同你讲。”
“你为了她来的?”南燕雪奇道。
张小绸有些不明所以,点点头。
“她要说什么?”南燕雪问。
张小绸仔仔细细复述了一遍,以为南燕雪会有所动容,但她只是道:“好,等她死了我会去送她。”
张小绸呆在阶上,直到将军府的大门关上了才回过神来。
铁石心肠,不外乎是。
眼下都进了四月,万物生发。
南燕雪抬头看着在风里摇晃的一束束绿茸枝,好像没有什么东西会挑在这时候去死。
“这是香槐,过两月就会开花了,花是红色的,透过光看又是紫色的,果实可以入药,祛风止痛。”
郁青临的声音和孩子们一叠声的‘将军’忽然响了起来,学堂刚刚下学,孩子们蜂拥而出,这几日东边的园子正在修缮,孩子们总喜欢往那去,什么破烂都当宝贝。
这一阵热闹歇了后,郁青临走上前来,道:“将军的院子里食茱萸也有活血散瘀的效用,就连将军手边这株薄叶楠的叶片也能治风湿。这样说来,将军府好像就是等着将军来住的。”
“巧舌如簧,”南燕雪道:“没有赏钱。”
“将军,我不贪财。”郁青临诚恳地说:“我是有心要替药户们谋些好处,赏钱我也拿了,但绝没有要从中吃更多油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