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只得安慰几句,便不敢再问什么,怕再提起人家的伤心事。
孙娘子为她斟了一盏茶,气得咬牙切齿,“怎能如此?!你们这日子本就过得艰难,路上的是什么人,竟还要抢你们,真是作恶多端!”众娘子也纷纷为其打抱不平。
程知遇立马哭哭啼啼的,“谁说不是呢呜呜,那独眼龙、刀疤脸嚇得我是闭眼难眠啊。。。。。。”
“娘子,我们回来了!”一声粗犷的声音响起,独眼龙笑嘻嘻地推开门,“娘子,你不知道,我们今个挣了一大笔银子,路上回来我还买了肉,你。。。。。。你怎么在这!!!”独眼龙大惊失色。
程知遇一愣,立即站起身指着他,“抓山匪啊!”
“大哥,怎么站门口不进去啊?嫂嫂,我们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找到这来了——”刀疤脸尖叫着往独眼龙身上爬。
。。。。。。
“你不是说你去当猎户了吗?合着就是去抢人家的银钱!你觉着你做得道德吗?”孙娘子气得直掉眼泪,众娘子一人拿着一个烧火棍,指着自家官人骂。
周娘子更是暴跳如雷,“好啊你个贼刀疤,就这么哄老娘欸,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道自己斤两了是不嘞?!我叫你骗我,叫你骗我!”她拿着烧火棍满屋子追着刀疤脸打,打得刀疤脸屁滚尿流地满地求饶。
程知遇趴着门听,听着那群山匪的哀嚎,啧啧感叹。
“听见没。”程知遇蹲在地上小声教导,“这就是骗人的下场,挨揍了吧,陆明,咱可不能学嗷。”
陆明抱着膝盖,乖巧应声,“阿遇,我保证,我从不骗你。”他说得认真,一边说还一边点头。
程知遇倒是没在意那么多,满意地点点头,伸长脖子继续趴在门上听墙角。
谁料屋外骂声倏然一停,孙娘子推门,偷听的程知遇一个屁墩就摔在了地上,还来不及龇牙咧嘴,便收起虎牙连忙礼貌打招呼,“孙娘子,哈,好巧。”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孙娘子见她样子立即脸颊一热,欲盖弥彰似地捋了捋头发,又抚了抚衣裙,撑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局促笑容,“程娘子,真是抱歉。”
那群“山匪”跪坐得笔直,自家娘子就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起来气得不轻。
孙娘子出面替他们解释,将银两放在程知遇手中,抿唇面露歉意,“程娘子,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家这几口子干了浑事。我们这地处偏远,来回除了你这样的过路人,连个生意都做不起来。我这家里,还有个孩子,他就心急,出了这主意。”
泪珠啪嗒啪嗒从她眼眶里掉出来,对于自家官人,她是又气又恼,却也心疼但对着程知遇,又不由得心生愧疚,又羞又臊,便抓着程知遇的手几度哽咽,“他说今个是他们第一次干,平日他最心善,我也不知他这回是怎的——”
孙娘子哭得险些说不出话,只得断断续续地真诚道歉,“实在是,实在是对不住!你的银子我要回来了,只是他们几个混账花了不少,但你放心,我们几家就是凑,也会给你凑出来,日后绝对会严加管教,不再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泪珠直掉,瞧得独眼龙心疼,攥了攥拳头,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转向程知遇郑重地冲她跪地磕头,“小娘子,是我混账,与我娘子无关。她平日善良得连只蚂蚁都不肯伤,是我动了歪心思,你们放心,明个我们几个就去林中打几只兔子、野狐,去镇上换银子回来,必定会把花的补上!”
镇子离这儿有多远,程知遇是知道的,一来一回天都黑了,不然今个他们也不可能借宿在他们家。
她长叹一口气,把银子按回孙娘子手里,“就当我交的房钱,大哥他们也只是吓唬吓唬我,并未真伤了我们。你们好心收留我们,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哪里会责怪。”
“这个我能作证,刚开始我们只想抢个几贯钱,是她给的太多了。”刀疤脸顶着一脑袋包出言道。
周娘子一脚踢过去,咬牙切齿地骂道:“哪儿他爹的都有你,憋着!”
刀疤脸嚇得腿都软了,双手抱着脑瓜,又顶着一脑袋包低下头去。
程知遇扑哧一笑,勾起唇角笑道:“我们营州有一句话,叫不打不相识,这不就熟络了?往后,我就叫你们嫂嫂,你们就唤我小妹,保不齐我回来的时候,还得再叨扰你们一番呢。”
孙娘子欲言又止,想把银两还给她,却被程知遇不由分说地按回手里,“哎呀,嫂嫂你这不都帮我出气了嘛,我这坐了一天马车腰酸背痛的,现在困得要死。嫂嫂,你要是真为我好,就让我现在早点睡觉,嗷。”她絮絮叨叨地晃着孙娘子,眼睛滴溜溜一转,“这样,明个让大哥们给我们赔罪,就用今个猎的这只兔子给我做好吃的,如何?”
程知遇都这般说了,孙娘子抿唇,将秋水似的目光转向独眼龙,“听见没?还不快谢谢小妹。”
独眼龙一愣,连忙笑开了感谢。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程知遇美滋滋地伸个懒腰,问她今晚睡哪儿?
孙娘子抱着被子,带她走到陆明面前,温柔地说道:“屋子不多,你们两个睡这间,我和你大哥、小侄女睡另一个屋。”
“?”程知遇困意全无,在自己和陆明之间指来指去,“我?和陆,啊呸,戴余?”
孙娘子站在门口理所应当,“不是你说的吗?门当户对、两情相悦,刚、成、亲,夫妻二人睡在一起有何不可?”她温柔一笑,“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明早见。”言罢,关了门。
“不是。”程知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挠了挠头看向陆明。
两人大眼瞪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