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阮阮这会儿坐着轮椅,行动多有不便,自是无法登楼一观,便轻轻颔首,示意不必在此处过多停留。
几人继续前行,一股药香隐隐传来,越往北走药香愈发浓郁。
陈雍连忙解释道:“王妃,前方是钱老先生和另外两位府医的住处,他们特地开辟了些土地用来栽种各类药材,便是您闻着的这些。”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座院落跟前,钱老先生正好站在院子里摆弄药材,转身和慕阮阮等人打了个照面。
钱老先生当即放下药簸箕,笑着迎了出来。
“小王妃这会儿是在熟悉府内布局?”
慕阮阮唇角上扬,轻轻点了点头回应。
“是该出来多透透气,不能一直闷在屋子里。”钱老先生不经意转眸,目光落在敖川身上,脸色微变,“你小子怎么会在这儿?”
他大步上前,一巴掌拍在敖川的臂弯上,“你来此处可曾提前知会你爹娘?”
敖川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嗫嚅道:“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
“什么?”钱老大惊失色,转头看向慕阮阮,“王妃还是快派人去寻王爷吧,这小子竟来了沧澜京城,此事非同小可!”
慕阮阮听明白了钱老的话中之意,疑惑地看向敖川,“你不是沧澜人?”
敖川见慕阮阮终于问起与他有关的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卖起关子,“你猜猜看?”
慕阮阮可没心思猜,瞧着钱老那副郑重其事的模样,觉得还是得听他的。她转头吩咐陈雍派人去宫中寻王爷,随后回过头安抚钱老。
“您别担心,王爷下午也见过敖川,想必心里有底。”
钱老先生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些,轻舒一口气,“那就好……”
与钱老道别后,慕阮阮一行人逛至王府西路,一汪宽阔的湖泊映入眼帘,湖泊左右两侧排列着两排屋子,平日里多用作客房。
湖泊分出一条支流蜿蜒向南,南边是一处用竹子围起来的清幽小院,正是听竹榭。此处是萧玦日常起居之所,不能贸然进去。
待西路的景致看得差不多时,门房小厮匆匆而来,说是萧玦已经回府了,一行人便朝着中路的熙和堂赶去。
*
萧玦此次被急召入宫,实则是他的父皇听闻香满楼坍塌一事,找他问问其中细节。
萧玦如实禀告,另外犹豫片刻,还是将遇见敖川一事说出口。
“什么?他身为镜北储君,不带护卫就来了沧澜京城?”
景明帝心有余悸,暗自庆幸。幸亏今日敖川没被埋在香满楼的废墟里面,否则邻国太子命丧本国,真不知该如何向镜北交代。
他缓缓舒出一口气,看向萧玦,嘱咐道:“你妥善安排人手好好护卫他,尽快寻个合适时机将他送回镜北,千万别再生出什么事端。”
萧玦:“儿臣明白。”
景明帝转念想到今日若不是翊王妃及时示警,若是敖川真的受伤,甚至不幸殒命,这无疑会引发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
沧澜与镜北作为百年盟国,多年来携手抵御外敌,情谊深厚。
倘若镜北太子命丧沧澜,再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制造舆论煽风点火,两国多年维系的友好邦交定会遭受重创。
翊王妃今日这是立了大功,得赏!
于是,景明帝大手一挥,将李公公唤至跟前,吩咐他即刻去找姜皇后,让她亲手拟一份礼单,仔细挑选物件,尽快将东西送往翊王府。
萧玦在一旁听着,俯身替慕阮阮谢恩,“多谢父皇。”
景明帝瞧着他的眉眼,心中无端涌起一阵烦躁,随意摆了摆手,像是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语气不耐,“行了,回去吧。”
萧玦对此早已司空见惯,神色未变,恭敬俯身,“儿臣告退。”
*
翊王府,熙和堂,萧玦端坐在主座上,不紧不慢地品着茶。
谈话声由远及近传来,他微微抬眸,眸光微动,只见他的王妃分明坐在轮椅上,却还和另一名男子有说有笑,远远而来。
他还从未见过她这般轻松自在的神情。
思及此,萧玦薄唇不自觉地轻轻抿起,面上神色微冷,朗声开口打断两人的交谈。
“你们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