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嬷嬷不是他已逝生母的婢女吗?
萧玦:“你是翊王府的女主人,自然可以管教府内的下人。”
慕阮阮一愣。倒没想过身份那般特殊的岳嬷嬷,于他而言仅仅只是个府内的下人。
萧玦抬起步子,“岳嬷嬷为人虽刻板守旧,但你也不必那般敌视。不如让她往后在你身侧协助,也可成为一大助力。”
慕阮阮感受到颠簸,双手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衣襟。
真如此做,那往后每天还不得被岳嬷嬷吵得脑袋疼!倒不如让她接着掌管内宅事务,只要她不来扰人清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更别提岳嬷嬷心高气傲,打心底瞧不上她的乞儿出身,哪会甘愿屈身协助。
慕阮阮当然不会说是自己不愿意,试探道:“她要是不愿意呢?”
萧玦垂眸瞥来,淡淡启唇,“此事由不得任何人不愿意。”
慕阮阮微愣,恍惚间觉得他口中‘由不得’的对象,似乎不只是岳嬷嬷,还包括了自己。
萧玦稳稳抱着慕阮阮朝后院行进,冷不丁发问,“你今日怎么知道那香满楼会塌?”
慕阮阮支吾道:“大约……是凭直觉?”
萧玦再度垂眸瞥来,“仅凭直觉就能让你有十成把握?”
慕阮阮将眸光游离到一边,“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萧玦重新直视前方,幽幽道:“昨晚也是凭直觉摸去东花园?”
慕阮阮原本还纳闷他怎么一直没问起这事,现在他突然开口,她只想赶紧编个借口把这事糊弄过去。
“我昨晚那是、那是……”
萧玦似是看穿了她的局促,道:“往后你若是想出府,大可走正门,不必另寻小道。”
慕阮阮下意识狡辩,“我不是想出……”
她倏地一顿,“你准允我自由出入翊王府?”
萧玦颔首,“出府可以,但必须带近卫。”
听闻此言,慕阮阮的思绪乱作一团。
倘若他这般轻易便能允她进出王府的自由,那上辈子的她又何苦被困在这深宅大院中?
再则,上辈子嫁入翊王府后,她总觉得萧玦冷峻疏离,生人勿近,所以一直和他保持距离,只在慕大将军有吩咐时,才勉强尝试接近。但如今回想,要是她当初就知道他性子平和,尝试主动靠近,那接下来的三年里,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慕阮阮抬眸看向萧玦,眼里起了几丝探究。从前,她只当他是自己有名无实的夫君,从未有过半点想要了解他的念头。但她重生后不到两天,萧玦的一举一动都在推翻她曾经的认知。
她的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这个男人的真实模样究竟是怎样的……
谈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沐兰院。
候在正房外的忍冬迎了出来,又疾步走回去将房门给推开,关切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萧玦抱着慕阮阮一路步入里间,将她缓缓安置在塌边坐好。管家陈雍带着府医姗姗来迟。
府医姓钱,之前是北疆的军医,已年过花甲,两鬓挂满花白的胡须,一头银发简单束起。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沧桑的痕迹,尤其颊边那道陈年旧疤,仿佛藏着段能述说上许久的往事。
萧玦即将戍边归来时,钱老先生恰巧起了回乡养老的念头,可他打了一辈子光棍,无儿无女,回乡去也不过是孤身一人。
萧玦得知此事,忆起钱老先生多年的照拂,便前去诚心相邀,希望他一同回京城,在翊王府安置养老。钱老先生欣然同意,顺势成了翊王府的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