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绾月正自纳闷,忽见房门推开,韦延清走进来,见她一愣,随即笑道:“他们铁了心要凑热闹,我也没法。我且问你一个正经话,明日去游园会,你去吗?”
听问,陈绾月颇为无奈,这就略显无聊了。她挥手欲把男人推出去,不防韦延清又道:“那里有个摊子是套圈,你若去了,买十几个圈回来耍,你套,我接,答应么?”
“……”陈绾月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她眨了眨眼,唇角有几分忍不住的笑意,不大好意思明显,“你身手那么好,我套不好,怕你恼我。”
韦延清当即道:“在你面前,我是那种人吗?你只管扔,接不住算我的,最后赔你个小玩意。”
陈绾月爽快答应了,不觉看眼前男人都顺眼了不少,两人熄灯就寝时,陈绾月辗转反侧,良心过不去,毕竟套他着实也太恶趣味了些。她撩开帐子,小声轻问:“韦延清,你睡了吗?”
男人慢悠悠地答:“没睡。”
“要不你回床上睡?”
话音未落,陈绾月目瞪口呆地看着站在床边抱着枕头的高大身影,只有个轮廓,速度之快,堪比流水,何况他还知道温雅有礼,清冷站在外面,也不擅自钻进来。她又惊又笑,索性往里挪了挪,腾出空位道:“上来吧。”
韦延清心满意足地躺了下去。
两人并肩而眠,他果真安安静静,仿佛睡着了一般,没再多说一个字。陈绾月倒按耐不住,翻过身对着韦延清,试探着小声开口:“你睡着了吗?”
“……”
陈绾月也不拘束,轻轻伸出一根细指,点他胸膛道:“我想说话。”
韦延清忍俊不禁地睁开眼,嗓音沙哑:“你闲的?”
以前也是这般。每逢入睡,刚躺下她便犯困,他却身体滚烫,精神奕奕,闹够了才揽着人儿睡:“不是困了?睡吧。”然而正该困时,陈绾月却又了无睡意,反过来有一句没一句地折腾他,他闭上眼一会儿没应,明早醒来就不让亲久,只能浅浅一印。
理由是,她昨晚没睡够。
陈绾月眉眼弯弯地软声道:“我睡不着,想跟你聊聊宫里娘娘的事儿。”
温声软语,娇躯在怀,韦延清登时没了脾气,颇有耐心地“嗯”了声。但还是不知怎么突然问起二妹妹来,韦延清感到有几分意外:“问宫里娘娘做甚?”
“我听祖母提起过,她是在太华山和大姐姐一块儿见世的,有个和尚给婉妃起了名字。问起也无他,只是突然记起来我与婉妃容貌有几分相似,不觉有些好奇罢了。”
韦延清垂了垂眸,默然沉思了会儿。
他不甚在意道:“不值什么好奇,天底下长得相像的女子多了去,岂止你们两个。是有和尚写名,不过不叫韦茯雪,而是叫韦茯云。当年宫中选秀,二妹妹的‘云’字犯了先帝名讳,若入宫去,要么另改,要么治罪。”
“老太太意思是顺其自然,不入宫去,然有父母之命,二妹妹只得换作‘韦茯雪’,这才得以参加选秀。”
陈绾月听罢,点头半晌没有言语。
她停顿了一下,低眸随口又问:“霓姐姐和娘娘年纪相仿,也算是一块儿长大的交情,我过去曾听崔琛提起,那年崔大人监工重修缘因寺,其实是触怒了圣意,若不是有霓姐姐在娘娘面前求情,怕是不止远调这般简单。霓姐姐和娘娘关系很要好?”
“她们女儿家的事,我怎能知道?”
他静默片刻,回了这么一句。
两人都没再说话,过了几时,陈绾月懒懒地转过身去,背对着韦延清,嗓音又轻又软,她仿佛很困道:“确实很晚了,我要睡觉。”
韦延清默不作声,眼眸凝沉地望了身旁的小姑娘些时,忽而无声叹了口气,宽阔的胸膛贴在她后背上。韦延清揽紧她的腰身,满室安静,帐香人娇,他究竟许下承诺,嗓音沉缓道:“原先我想着,韦崔不宜割断,故才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你不高兴,我找个机会撵了她就是。”
“我并非此意!”陈绾月微微侧头,凝声道,“难道只是因为我不高兴?韦延清,你就从未怀疑过霓姐姐?还是说,你一直都清楚,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却都选择纵容她?”
韦延清皱了皱眉,事关崔父,他暂无破坏平静之意,他有宏图大业尚在布局,崔家尚有用处,还不能动。
“崔家二姑娘做的事,我的确知道,但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以后我会给你个交待的。”
陈绾月满腔话不知怎么说,都是细枝末节,不能详述,自从她与韦延清在一起,真可谓承蒙霓姐姐的“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