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以往久仰范动大名,欲结交却无门路,今日偶遇,力邀范动去他庄上吃酒住上几日。
范动告知有公职在身,不便前去叨扰,柴胡只将眉一顿,点头笑说起旁的。
两人聊得入心,山下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到达,张仲辅两人来找范动,四人重又拜了把子,待众人敬了秦昂酒水,四人将那书生拉来,五人共饮一满杯。
有人问起秦昂名姓。不及回答,书生先笑将这话拦了,将干架情理说个明白,只不报秦昂名姓,好顾他身后。
范动也不急着被众人簇拥下去,只叮咛了张仲辅柴胡三人顾好不通武道、行马慢的书生兄弟,自因心系公职,与众人别过,独自策马先行下山。
不曾想才迈进门槛,店家来报楼上来了一恶霸,似是强上民女,为今正在厢房里不知怎般个情形。他们是小家人,不敢贸然行动,只等官爷范动与那起豪杰通融了,把事了结,别叫他这店惹祸上身。
范动山上又饮,早醉了个七八分,听此当即把过红缨双枪,大步抢上楼去,一脚踹开那门。
果见一光膀肥猪正将一姑娘扑压在床,哭声喊天也不停那脏手。范动“呀哼”一恼声,不管三七二十一,只一枪扔去。
红缨枪直穿咽喉,光膀男人直挺挺跌滚在地。
这人应是个公子,隔壁看守的随从闻声赶来,除了一个管家模样的,皆被范动杀了个干净。
“若是个好汉,报上名来!”
管家见事局已定,怕死赶去客栈外,在雪中狂跑回去报信。范动追去外面,跨上骏马只追了一阵,喊道:“留你一命,只叫你回去通报你范爷爷大名,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江南范动!”
管家吓得要死,回头匆忙一听,马鸾铃作响,风雪呼啸,听不大真。
但因略知其意,他只顾边跑边逞能地骂。
不防回头与张仲辅四人撞了个正着,这管家一看,他家小姐的未婚姑婿也在其中呢。
管家也不停,恨骂一声“吃里爬外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跑走。
书生正怪他为何在此,并不奇怪这人的态度,同张仲辅三人道:“见笑,家门败落,方才那是先父世交家的管事,弟与他家小姐定有亲,向来世态如此。”
却也不知何故远来泾州?又是家中谁来?想不会是他那未出闺阁的未婚妻。
“那小姐是个重情义的,倒与她狗眼看人低的炎凉父兄不同。”
四人携手进去,见范动酣睡在房中,也自去睡下。
当晚那干豪杰,大多素不相识,趁夜或临走前,多少凭力出了银钱,付给店家做雇马费。
书生天亮就去结账时,昨夜那笔账早已清完。
天再亮些,范动酒醒起来,心想身前身后,还有双老要奉养,不由得慌了神。
如何为惩恶人反被掣肘一生?要死,也该是为除暴安良死,才不窝囊。况有公职在身,事不完可是麻烦。范动特去辞别仲辅三人,吃了六碗白米饭,启程赶路。
那管事带人来拿,书生才知昨夜死的那人正是未婚妻的兄长,怎料县令儿子未死,反死了世交家的人,只是不冤他的。
陈家管事见捉不到人,回去报给老爷知道。
陈老爷大发雷霆,痛不欲生。左右捉不到管事报知的“范统”,陈老爷索性恨上受害姑娘一家,将那一家朴实百姓全部杀害。
他又想甩了书生这个破落户,成就女儿与本县公子的姻亲,趁机同县令大人暗中合计一场,诬良为凶,将进京赶考的书生“缉拿归案”,待罪下狱。
一桩世交亲,陈二娘做不得主,眼看着亲父一番勾当,未婚夫就此蒙冤失功名。她一生的婚配,竟强扭成了那县令之子。
陈二娘痛哭一顿,跑去求情,不愿做这没天理的事。却是无用功,毕竟陈父铁了心嫌贫爱富,哪里管女儿姻缘,书生冤屈。
陈二娘是个烈女子,竟于一日写信留父,带着贴身丫鬟远去他乡,从此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