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早泪眼模糊,看见来人,颤巍巍拉着韦延清看了半晌,点头一直说“好,好啊”,然后一拍他手,感叹:“你个皮猴,三年蹿这么高?”
韦延清:“。。。。。。”
他无奈扯起唇角,搀扶老太太去坐下:“祖母,也没多高。”
环视一圈,只见几个妹妹都出落得漂漂亮亮,这时都在一旁围着,像是不敢向前。韦延清挑眉一笑,弯唇道:“怎么?都不认识我了?”
韦明珠撒腿跑去要跳他身上,忽记起早不是儿时,忙收了动作,两条胳膊将韦延清的腰身紧紧抱住。
她矜持道:“二哥哥,你声音变了,像个男人。”
半晌,满堂大笑,韦明珠忙补充道:“像个极好看极有本事的男人!”
完了,好像也不对。
韦凝香笑得前仰后合,扑到崔老夫人身上,对着众人道:“三姐姐也有脑子不聪明的时候,亏得府中上下都指望你分拨安插呢!”
她也跑过去,连着韦明珠一块抱住挂在韦延清身上。
韦史故意沉下脸,呵斥道:“没大没小的!都哪凉快哪待着去。”
话音未落,只见一向腼腆的大女儿韦绮罗也红着脸悄悄去抱她那二哥哥。
算他多余。韦史摆摆手示意韦慎远跟上,没再留后院女眷这边,两人忙公事去。韦慎远临时报假出来,正也该回官署,急匆匆走远。
崔老夫人问了许多,探头一望,还不见人来。
恰是崔灯霓在旁,看见笑道:“绾妹妹想还歇晌未起,醒了有人通传,自然很快就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崔老夫人皱眉微有不悦,似是想到陈绾月身子娇懒,容易困,也便没再多言,摆手道,“也罢,不等她,翠香把这些二爷带回来的礼品都给姑娘们分分。”
韦延清坐在旁边喝茶,视线微有停顿,转瞬又恢复如常。
隆德堂一片欢声笑语。追鱼在韦延清身后站着,看姑娘们分礼品,他家公子在江南并非一头扎进功业不问生计,做了不少营生,日子可观,带回来的礼品都是年轻女郎会喜欢的胭脂水粉。
再便是金银首饰。这还是公子投银票买的铺子,取匾称柳烟阁。当然不只这一家,然风靡江南极受女孩子追捧的,倒不得不提柳烟阁。
他只能说,公子这种尊贵人,娇气得很,到哪都不会叫自个儿受委屈。追鱼对此格外欣慰。他当初跟着二公子下江南,老太太她们都说吃苦,独他面上苦心里乐,分外有算计。
这一趟,保管是享福!
果不其然,到了江南,公子先是半年换大宅,一年给公孙先生捐修新学堂,两年和江南富商混个脸熟,店铺开到手软,再后来甚至不靠韦家关系牵线到了皇宫买办,持续给京城王公大臣家供应。
大户人家丫鬟多,脂粉都不能比寻常百姓家差,且是统一采办,本是在附近托人买办的。
因江南柳烟阁风尚起,不光苏杭,远些的官商买办也都赶风潮往柳烟阁跑。约莫在年前,回京日程提上,他有意暗示公子不要放过京城的油水。
然公子只专心苏杭一带,仿佛并没把柳烟阁或其他生意做到京师的打算。至少没在他面前提过。
若不惜千里迢迢,买办自然是为自身脚费进益,但柳烟阁是真赚银两。
追鱼低头,摸摸自己肚子上养起来的膘,忽而怀念起在江南随公子一起潇洒的日子。
回了京,规矩也多,哪里能半夜不睡和一堆会玩的富商大甲乘船赏灯,又哪里能射箭跑马给自家公子助威喊破嗓。
也不知那些个美人儿会想他否。
追鱼抬头,见崔老夫人为孙子心疼,那位又厚脸皮面不改色答应着。他忙低下头去,装作未闻,好在思念江南美人,也是个伤心处,并不好笑出来,到底不算坏事。
然而,若是崔老太太知道二公子在江南的所作所为,怕是要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没有管束,除却学业功夫,业余比在京还要潇洒。
追鱼忽想起什么,忙四下一瞧,并没见绾姑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