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是谁?钱乙凑过去,茫然悄问:“诶延清,你何时认识萍儿的?”
韦延清脸色铁青,看样子想一脚踹死他们:“我怎么知道!”
本来能安静地走,非要让他温柔告别,就说平白招惹做甚,现在他要过的通津桥居然被堵了足足有肉眼可见的两三层,如何走?
钱乙幸灾乐祸道:“崔哥哥又不长记性。别忘了去年酒楼抛绣球,咱们延哥不去,非拉他去,绣球一扔,延哥哥动还没动,就被那群饿狼似的小姑娘扑倒在地,生怕情郎变路人,成了别人的夫君。抢绣球倒成了抢郎君。”
晏羽飞改正道:“什么饿狼,那叫勇敢争取幸福。”
“哈,你说占起便宜来比男人都要色的那几位吗?”钱乙震惊。
危险在弥漫。崔琛等干咳提醒,他大嘴巴地继续没所谓:“要不是咱延清练过,有身手,飞身退场,早不知被许老头他媳妇全身上下摸个几遍了。”
韦延清听不下去,耐心所剩不多,那边又嘈杂聒耳,再这样下去今天他也不用走了。
他伸手拍上钱乙的右肩,突然用力,把圆乎乎的小胖墩甩出去几丈远。
通津桥上的众姑娘瞧见,生恐被结实砸中,忙四散开来,惊慌躲离一团金灿灿的球状闪电。
“韦延清,你没有心!”钱乙骂骂咧咧,迎脸钻进雪里。
雪花炸出一大片。
“没用踹的,还不知足?”韦延清冷笑。
他从小厮手中接过缰绳,跃身上马,只当听不见那起莫名其妙连上个马都要夸的声音,直接毫不留恋地跑上通津桥。
奔到桥体最高的中央时,韦延清回了下头,崔琛以为是在目光搜寻他们,忙挥了挥手,却见韦延清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此再也没回头。
钱乙在他身后喊:“下次给我丢崔琛!”
崔琛朝刚从雪里冒出头的钱乙瞥去一眼,微笑:“。。。。。。”
远方夕阳西斜,长桥的另一头,潇洒策马奔入落日的风流公子,又是多少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既知他世无双,念想便无涯。
“嗤,他是潇洒走了,没一点儿留恋。。。。。。”崔琛负手走去那堆雪旁边,出其不意地假装失脚,轻轻踢了下树干子,整个人都反弹出去一尺多半。
雪纷纷落下,钱乙滔天怒吼淹没在雪里,崔琛仿若不知,只是望着韦延清离开的方向,顿了顿,继续低声笑道:“却不知多少长安姑娘,愿意默默等他几年,只求再见一面。”
“崔琛!有本事撒开脚,咱们跑马场见!”
钱乙不停扑腾。
崔琛挑眉不动,再过几年他们都长大了,大概不会像现在这般打打闹闹,说踩就踩吧?便是卸下世家教养,容许这种放肆,规矩和日渐增长的心智也绝不会允许。
延清一走,他却有种天涯永隔的失落。
身在皇城脚下,多有身不由己,崔琛十八那年便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现在最难舍弃也最释然的人,便是崔琛。
他们这群别人口中潇洒恣意的“长安十六公子”,最没有心计的一程路,大抵会至此戛然而止。
只剩他们十五个人的时候,崔琛道:“待延清回来,咱们再聚一回京鉴馆。”
“好!”
“再烤顿鹿肉,酒令和剑,诗书唱词都不能少。”
晏羽飞确信道:“延清力气大,别看他瘦,那叫一个身强体壮,我看他肯定是要考武状元,到时他回长安应试,咱们都比划两招,先考考他。”
“这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