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沛:“阿娘说她早先便想问,只是那时阿荧还在,不好问。又怕你不好意思对她讲实话,所以叫我来。”
公孙沛还未嫁来桓家时,和桓家两位女郎就是亲近的手帕交。如今她又做了桓灵的大嫂,年纪相仿。程素便让她来问,想必更能问到实话。
“夫妻之间,这是大事。你也不必不好意思,阿灵,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公孙沛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毕竟去年才成婚。领了婆母的命来,却先把自己羞红了脸。
“嫂嫂,正好我不知道该和谁说,我告诉你,你别告诉阿娘。”本来与她最亲近的是桓荧,但桓荧还未成亲。桓灵也很信赖公孙沛,愿意与她说这些事。
听了她这话,公孙沛显得很为难,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豁出去:“好,我不告诉阿娘。”
“我跟梁易,我们没有、没有圆房。”
公孙沛脸颊还是红扑扑的:“你们,是谁不愿意?”
桓灵噘着嘴,小声嘟囔:“当然是我不愿意,他有什么不愿意的?”
也不怪公孙沛误会,实在是梁易今日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对这桩婚事的态度。
公孙沛:“夫妻之间能否和谐,其实这事也占了很重要的原因。但如果他让你觉得委屈,你当然可以不愿意。阿灵,你和安王是陛下赐婚,没办法分开。若是你们还要继续过下去,便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我知道,嫂嫂,我也没打算一直这样,只是能往后拖就尽量拖。”她声音带了些茫然,“我、我有些害怕。那个册子画的,我不敢想发生在我和梁易身上。”
公孙沛想到梁易八尺有余的个头和魁梧的身躯,也当真为桓灵捏了一把汗。她和桓灵自小相识,她嫁了志趣相投情意相通的如意郎君,桓灵却只能嫁那样的莽夫。她既心疼桓灵,也有些为桓灵感到悲哀。
“其实,其实若是他怜惜你,不会痛苦到难以承受。先前许是会有些疼,再往后便好了。”公孙沛怜爱地看着她,“你如今年纪还小,再往后等等也好。”
——
梁易这边,他也知道今天得罪了桓家人,桓灵生他的气也是应当。可他当真是不能饮酒,偏偏桓烁的话已经将他的解释堵死。
他又是个嘴笨的,只能自己回了府。第二日一早,他又眼巴巴来接。
桓灵不仅不跟他回去,还不许门房放他进来。梁易若要强闯,桓府的门房当然不敢拦。
只是桓灵傲然地站在门口,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对他道:“我今日不回王府,你也不许进来。爱站便站在这。随你。”
他就乖乖站在门口了。
桓府所处的位置离皇城很近,士族多居住于此。不时有人骑马乘车路过,短暂投来好奇的目光就迅速挪开。
梁易好像没有察觉,站在那儿好似一棵沉默的青松,等待着山中雨露的垂怜。
爱热闹的桓渺出门访友归来,瞧见梁易站在门口,眉头紧蹙,很落寞的样子。
桓渺当时便乐了。
昨日梁易的表现其实让他不喜,但自己的侄女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不,梁易今日连门都进不去。
家里人想必也是故意晾着他。但晾一晾也就够了,梁易毕竟还是陛下跟前的红人。
他翻身下马,走后边拍梁易的肩膀,笑得一副狐狸样:“侄女婿,怎么不进去?”
梁易麦色面庞闪过一丝尴尬:“三叔,阿灵她、她生我气。不许我进。”
“走吧,三叔带你进去。”
梁易却站在原地,犹豫着:“阿灵她、我进去,她会生气。”
桓渺瞥他一眼:“我是她三叔,认识她十七年。我肯定比你了解她。放心吧,我带你进去,她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