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灵笑着受了祝福,也饮尽了杯中的酒。
众人又笑着将这事岔过去。
“王爷不饮三郎敬的酒,不知我敬的,王爷肯不肯赏脸?”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桓烁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目光沉沉地盯着梁易。
桓烁自缺了一臂,其实很不爱这些热闹。今日会出席,完全是因为他想看看这个妹夫。他在军中时听过梁易的威名,却也因梁易婚前的不懂礼数而气愤。
因为男女同席,这酒并不烈,酒杯也精致小巧。梁易是军中之人,军中谁不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桓烁:“王爷可别说不胜酒力,在军中待上几年,便是不会饮酒的都能成海量。不过一小杯而已,绝不会醉人。”
桓烁受伤之后一直心情沉郁,什么东西只要他想要,桓家人都会尽力为他找来。他想做的事,也没人会阻止。
梁易无话可说,场面一时间又尴尬起来。
还是桓沣发了话:“二郎,坐下。”
这顿饭用得不不尴不尬,别别扭扭。桓灵简直快气死了,梁易惹她生气就算了,竟然还惹得家里人都不痛快!
饭后,桓灵本该请辞,与梁易一道回去。
但她轻飘飘看了梁易一眼:“你自己回去吧,我想在家里多住几天。”然后她便转身离开,没忘记拉上跟在她身后的桓荧和桓煜。
梁易站在原地,看着她毫不留情地转身走远。忽然想自己当初是不是不该去求这一桩赐婚?
——
桓灵气呼呼地回了松风院,才喝了点冷茶静静心,拉着桓煜问先前发生了什么。听到结果后,她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阿耶和叔父问话,他竟然都只敷衍地答几个字?”果然,美貌虽然能换来纵容,但仅限于梁易乐意。这才回门,他就不耐烦了。
“气死我了!我不回安王府了!我要在家里住!”恨恨放下手中的茶杯,桓灵心头又浮上郁气。
桓荧听着桓煜的话,也皱紧了眉头,和姐姐一样生气。从前追随姐姐的儿郎们那么多,任何一个人娶了姐姐都会把她捧在手心。可梁易居然是这般态度。
桓煜见两位姐姐同仇敌忾,弱弱来了句:“可是有的人就是不爱说话,也不饮酒。”
“你是谁的弟弟?你站在谁那边?”桓荧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质问桓煜。
“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自然是你们的弟弟。只是、”桓煜顿了顿,“只是那日在城外遇见,他明明态度挺好的。”
桓灵:“谁知道他发的什么疯?明明在王府时还说都听我的,我不喜欢的他都会改。结果陪我回来就这副样子,气死我了!”
她愤愤道:“可见男人的承诺是最信不得的东西!”
桓煜大呼冤枉:“我可不是,别把我和那些男人划到一边,我当然是站大姐姐这边的。你们想想,从小到大,我说过的事有什么没做到的?他不饮我的酒我也没怪他,是二哥。”
桓荧:“二哥估计也是生了气,才会故意让安王饮酒。他受伤后其实都不怎么饮酒了。”
桓灵也叹气:”二哥还从未被人这般拂过面子,梁易真是的。走走走、你们陪我去看看他,我替梁易给他道个歉。”
姐弟三人又来到了桓烁的凌云院。
桓烁一个人坐在院中的树下,沉默地擦拭着弓箭。他从前目力极好,善使弓箭,可百步穿杨。建康城外的大营中,几万人里边也未必找得出比他厉害的。
桓灵从前也经常来凌云院找桓烁一起玩,那时桓烁就非常宝贝他的弓箭,通常是左手抱着弓,右手细心擦拭。
可如今,桓烁没有了右臂,只能将长弓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用仅剩的左手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