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这还是第一次乖乖听柳锐的命令,顾清强忍着反感的情绪,有些生疏地按照她的指令做,待他用镊子挑开纱布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着药味扑鼻而来,柳锐额前生出些薄汗,但她不屑于喊痛,神色依旧,可顾清的反应却是不同
没有衣物的掩饰,便能将她的伤口看个一清二楚,血肉模糊,伤口处的肉是一大片空缺,甚至依稀可见白骨,顾清头一回见到这种噩梦般的血腥情景,指尖微微颤抖:“下一步要怎么做。”
“当然是把金疮药拿来,那是药粉,洒在创口出即刻,然后拿干净的纱布像包粽子般一层层裹上去,至少裹五层,到看不见伤口的地步再停下打个结,最基础的包扎才算完成。”
顾清没说话,去寻了她要的东西回来,那金疮药的味道刺鼻,他尚且不懂如何控制用药量,洒了小半瓶,粉末触及伤口时刺激得柳锐皱了下眉,柳锐没骂他,看着他俯身有些笨拙地处理伤口,烛光映照出他眸底对于包扎这件陌生事的迷惑,顺着他的眼睛逐渐向下移,可以看见他纤细的脖颈和一小截好看的锁骨。
“我包扎好了。”
正在柳锐走神的片刻,顾清站起身,柳锐先是抬头看了看他,再看向自己肩膀,这包扎的太过严实,勒得有些疼,最后打的结也特别丑,不过这是顾清第一次听话地给她包扎,她没太计较,也不点评,把衣服穿好后语气悠悠:“亲眼看过伤口后,你还觉得我伤的不重么?”
顾清没回答,一边努力忘却这段血腥记忆,一边低声问:“你想怎样。”
柳锐原本是不想怎样的,但他这么紧张,她却忽然改了主意,嗤笑一声站起来。
“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善人,做好事不求回报,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句话你肯定听过,这么大个口子,你总要回报我点什么,不是么?”
她一步步逼近顾清,语气耐人寻味,烛火映出黑影,就仿佛今日那只鹰笼罩在顾清头上似的,他在气势上压不过她,只能皱着眉不断往后退,直退到床边,像被猛兽逼进穷途末路的小兽。
“柳锐,我提醒你,你说好了不会碰我。”
“瞧你说的,我只是要一点点回报,没你说的那么过分。”
柳锐轻轻一推,就将他推至床上,随后挑起他下巴,不由分说地面对面俯身凑近,直视他眸子里的厌恶和畏惧:“救命之恩,亲你一口应该不过分吧?”
“你…”
顾清面色一变,立刻伸手要推她,但柳锐轻松将他的手限制住,语气里带着冷意:“这已经很划算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只干杀人的事,从不救人,老念今天还说我救你是做了亏本买卖,我不服,我太讨厌做亏本买卖了,我必须自己要回报酬来。”
“我可以给你钱…”
“你觉得我会缺这东西?告诉你,钱也好,权也罢,我对它们提不起一点兴趣,你身上唯一让我感兴趣的,就是你本人,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难道不对么。”
说话间她一手撑在了床上,让顾清在她面前逃无可逃,顾清看到她的手落在被褥上,忽而想到自己藏着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推柳锐的手一顿。
顾清身上的香气和温度让柳锐的心情好了些许,她看顾清死活不情愿,慵懒地给出了第二个选择:“你若不肯亲我也行,从今日起,你改口喊我妻主,人前人后都要喊,你若唤我妻主,我也不算白救你,你说呢?”
妻主二字意义之重大,是每一个男子从小都知道的,顾清神色冷下来,盯着她说:“你也没给我第二个选择,左右都是羞辱,逼我屈服于你。”
这很过分么?不就是一个称呼,他连称呼都不肯改?细想也是,这个人洞房之夜敢拿剪子划她脸,不肯改称呼也是预料之中。
柳锐看着他冷冰冰的,瞬间也没逼迫他的意思了,正巧这时院外突然有人喊:“大当家的,包子回来了!”
“那你就先欠着我的情吧,等我以后想到别的回报法子了再说。”
柳锐懒懒起身,谁料顾清突然喊住她,拽着她的衣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近,用唇碰了一下她嘴角。
蜻蜓点水,那抹柔软好似来过,好似没来,柳锐摸了下自己的嘴,难以置信地看过去,看见顾清眼眶泛红,眼睛里是写不清的憎恶和耻辱。
“你想什么法子都是要羞辱强迫我罢了,你以为你强迫我亲你或是喊你妻主就能改变些什么吗,我的心又不是你的,你强迫我再多都没有用。”
“现在满意了就赶紧滚,我不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