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乔菀揉了揉有些酸疼的眼睛,今日她在琴馆忙活了一日,疲得很。
此时正是用晚饭的时间,但她没有食欲,得以有点清闲,她想上街走走。
琴馆需要琴弹得好,又愿意钻研医术的人,可这样的人并不好找。
魏老替她问了自己的徒弟,大家无外乎道:“自己是来弹琴的,附庸风雅之事,怎么变成为人行医治病了?”
“哎。”
望着天边残阳拖出的一道长霞,乔菀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放开我!你们这些人!”远处一女子的呼喊声打破了街边的宁静。
乔菀摸了摸腰间的将军府令牌,忙走上去。
“发生了何事?”见那地上趴着的女子,鬓发凌乱,乔菀不禁开口问道。
青|楼老鸨瞧了眼她腰间别着的将军府令牌,心知是惹不起之人,恭恭敬敬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女子想学琴,可来这勾栏瓦舍之地,哪有不卖身的道理?”
“姑娘快走吧,这女子恐污了您眼。”老鸨用力扯着那女子。
“等等。”乔菀眸子冷下来,带着赫连时行事的影子,拿出一袋银子给老鸨,“这女子,我赎了。”
老鸨接过银子,嘴角咧开了花:“姑娘是个大方的贵女,这女子你要便要了吧,外乡人,也不值得姑娘多同情。”
老鸨转身过去,没看见乔菀眼一寸寸冷下去。
那年冬日,她和她的姐姐便是被这样的人一点点磋磨光心志的。
外乡人又如何?
乔菀平日里看起来是娇滴滴了些,但是经过这段时日和赫连时的相处,又在琴馆慢慢支棱起自信,周身气度都变了许多。
她朝那女子伸出手。
“姑娘,为何救我?”眼前的女子只有十四岁的年纪,面上还泛着稚嫩和畏缩。
乔菀不想解释太多,过去的事情,再提起就很伤感了。
“姑娘,奴家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忙,还请姑娘说代价!”女子跪下朝她磕了个头,明显是先前被坑怕了。
乔菀心软了软,牵过她的手。
女子指尖长了细细密密练琴的茧子,看来是下过苦功夫的。
“你若如此不安,那便来我琴馆做个琴娘。”乔菀声音柔了柔。
“什么?”眼前的女子不敢置信地抬了头,琴馆,是她这样的底层女子不敢踏足的地方。
“我琴馆缺个又会弹琴又能钻研医术的,你若不怕苦不怕累,便可以来。”乔菀拿出帕子擦去这女子脸上的污渍,开口道。
“奴家愿意!”这女子喜极而泣,连连磕头。
“别这样,今后我若能看到你的努力,我们就是琴馆的姐妹了。”乔菀拉起她,替她慢慢整了整凌乱的鬓发。
“好!奴家名唤昼雪,请问恩人尊称!”
“叫我乔菀便好。”
残阳将二人的身影牵引的细长,乔菀搀着受伤的昼雪,眼神掺了冷和莫名的力量,仿佛穿过眼前这片薄薄的空气,便能透过过去,搀着落单的自己,也搀着未被魏府收留的姐姐。
她在救昼雪,也在救曾经的自己和姐姐。
而将来她还要救千千万万个昼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