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夜:将军的症状好不稳定,或许是同白日里发生的事情有关,若是平日里多舒缓心情,定能很快好起来。
……
最新的一夜:明日可以试试和将军聊聊天,梳理开他的心事,或许效果会更好。
一直翻到最后一页,赫连时和做小偷似的把笔记放回琴上,按照原来的位置摆好,原来在他没看到的地方,乔菀用了这么多心思。
心里有个地方在慢慢变得柔软。
按照笔记上的记录,今夜乔菀要和她聊天,有些意思。等乔菀的过程突然变得期待起来,或者说,本来就很期待,这个时候便更盼着她赶快来了。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赫连时听得出,那是独属于乔菀的,嘴角不禁勾了勾。
“将军,奴家来了。”乔菀对着赫连时拘了一礼,见他今夜还未宽衣,便松了一口气。今夜她想和他说说话,若是他宽衣躺床上,再说话便有些不合适了。
“嗯。”赫连时微微颔首。
乔菀走到古琴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把记录的本子落在这里了,不知赫连时看见没,那可太不好意思了。
调整好心情,乔菀手抚上琴,想起医书上写的,对病人要温柔循循善诱,语气刻意更柔和了些:“将军,今日可有什么烦心事?”
乔菀的声音本就有江南温婉女子的韵味,此刻又有意柔和了下来,月色透过窗洒进来,照在她侧脸上,赫连时瞧着有些愣住,心里不禁想,若是她能唱歌哄睡他就更好了。
转念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自己什么时候心思变得这样多了。
“暂且没有。”赫连时想起乔荷,飞快地隐去了眼里的凌厉,转而温柔地答道。
乔菀又想起书上所写的,儿童经历之事,也会对一个人的后来产生很大的影响,但是这一块太过隐蔽,踌躇了一番,斟酌了用词,乔菀又开口道:“将军,奴家自幼也有一段时间总是难以入眠。”
赫连时来了兴趣:“为何?”
“原是奴家自小随着姐姐来京城,原想学琴谋生,却因为意外和姐姐分离,一个人在京城中孤苦无依,是好心人收留,才能苟活,那段时日,奴家夜夜都难眠,如将军一般。”
赫连时顿了顿,他竟然未曾细想过她的过去,如此,她与自己还有些相像。
许是夜色太过温柔,又或许是乔菀的话令人信服,亦是他自己孤独久了,一向不会过多言语过去的他,第一次产生了产开心扉的冲动。
回忆起这些夜夜相伴,有时不经意的触碰,他已经悄然对乔菀卸下心防。
“过去,爹娘时常不在,本将军也是一个人。”赫连时道。
乔菀想起赫连时的父母似乎走的很早,他没有其余兄弟姐妹,世上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而自己还有一个姐姐,如此一想,她不禁心软了软,也有些后悔唐突。
赫连时的面色少有的落寞,在夜色中,伴着自己的琴声,少了杀戮的味道,染上了一丝可怜。
“将军,若将军不嫌弃奴家是个琴师,可以把奴家当个朋友,有什么心事可以和奴家讲讲,对将军的病情也有好处。”乔菀试着开口道。
她从前最是讨厌捧高踩低的权贵,可现在,她觉得赫连时不一样,和别的权贵们都不一样。
赫连时挑眉,打趣道:“难不成姑娘之前都把赫某人当做陌路人?”
一番话问的乔菀一愣,那倒没有,她只是微微表露一下诚恳的心意。
赫连时又笑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西湖龙井的茶香在室内弥漫开来,夹着悠扬的古琴声,一室氤氲,别有一番情味。
他又开口道:“我早已将乔姑娘视为知己。”
心口似乎被什么击中,乔菀抬头,一双眸子润了情:“那将军有什么事,不必要自己一个人扛,可以和奴家说说。”
“好。”不同于往日的温情涌上赫连时的心间。
“将军,似乎很喜欢喝西湖龙井?”乔菀又道。
“是,本将军不喝酒,最喜欢这一口。”赫连时抿了抿唇。
“将军,深夜喝茶,容易难眠,将军可有喜欢的别的口味,奴家可以为将军调制些好喝的汤或者粥来,代替茶水。”
“哦?乔姑娘可以说说你的想法。”赫连时放下手中的茶杯道。
乔菀一双眉眼弯起来,想起从前她和姐姐总是跑到山上,摘了野果子,打成汁水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