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帝京城郊。
西府海棠怒放,茂盛的花枝层层叠叠,绚彩绮丽。
缕缕清香随花瓣落到墓碑上。陆海棠见状伸手拂去,又用手帕细细擦拭。她垂着眸子,长流苏垂在肩上。
忽然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以势不可挡的速度破风而来,飘洒的花瓣皆为它的霸道让路。
她猛然回头,帷帽因她的动作而被甩落。这时她看得清楚,是一黑衣人手执长剑刺来。
“锵!”
刀剑相碰,是侍卫冲到自己身前,挡住黑衣人的一击。
黑衣人为首站定,继续展开攻势。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墨绿树林里冒出源源不断的黑衣人,似是蛰伏已久。
花林本是唯美的,此时却变成了刀光剑影的修罗场,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落英被搅得破碎,花枝上好好的花也如簌簌寒雨般落下。
陆海棠默默后退,直至后背靠到树干上。她眸光锐利,冷声道:“本宫是玉琼长公主!谁敢造次!”
双方没有停下,身影在海棠树林中若隐若现,鲜血泼洒在嫩色落英上。
“竟敢行刺皇亲国戚。你们有几个脑袋能掉,指使你们的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陆海棠继续道:“若是放下剑,本宫保你们一命。”
几个黑衣人的剑变得迟疑,相互对视几眼。
为首的黑衣人目光狠戾,怒声吼道:“杀不了她,你们都别想活!”
长剑的挥砍再次变得决绝,众人打的如火如荼。
陆海棠的眸光却如寒冬的湖水,冰层下暗流涌动。她心中了然是谁派他们来的,也早早准备好了应对之法。最后微微一笑道:“本宫给过你们机会了,没有人领情。”
说罢,她轻轻摆手。
登时,墨绿树林里似是起伏不定,仔细看去,才能发现藏于树顶的弓箭手。
他们得令举起弓箭,刹那间,风声猎猎作响,利箭如离巢之隼冲向黑衣人。
黑衣人倒下一个又一个。他们剩余的几人见大势已去,四散逃离。
陆海棠见状道:“给本宫追,要活口。”
虽有人数优势,但黑衣人们属实武功高强,侍卫追他们有些费力。
一白衣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忽然挡在他们逃跑的路前。
“啊——”一黑衣人痛叫。
原来是那白衣人利索地将他的手腕掰脱臼,迅速抢过长剑后,又将他踹飞。
然后白衣人拔出自己的剑,双剑如疾风骤雨般挡住他人的攻势,时而剑风会带起些海棠花瓣。
陆海棠凝眸看去,只一瞬,她的心便蓦然一动。
是温瑜。五年匆匆而行,他已从边疆回来了。
陆海棠其实是知道今日温瑜会回帝京城,也猜到他会来祭奠温母。才来到城郊碰碰运气,见他一面。
长剑碰撞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只有人影与飘飘洒洒的花影。
她再回神时,为首黑衣人被温瑜一箭刺穿肩膀,捂着血窟窿狼狈逃跑了。
剩下的黑衣人,除了那个被温瑜踹飞的还活着,都自尽了。可侍卫仍没有卸下警惕,举起刀与温瑜对峙,问道:“你是谁?”
陆海棠上前道:“这是驻守边疆的如珩将军,莫要无礼,都退下吧。”
侍卫闻言收刀,押住活着的黑衣人。
温瑜长剑入鞘,默默走向一旁,将陆海棠的帷帽捡起来,然后想为她戴上,手却在中途生生滞住,似是在考虑自己是否冒昧。
陆海棠见他沉思,上前一步主动靠近,就着他的手戴上了帷帽。
隔着那层模糊,温瑜似乎一如曾经身形清隽,卓然而立。她莞尔一笑道:“好久不见,如珩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