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子瑾垂眸不语。他在梦里见过这个女人,但又与梦不同。
“回去吧。”
虞珧回到云英殿里,坐在殿前的小板凳上拿着愈发脏污的娃娃,眼眶的红未褪噙着泪,伤心地试图擦拭掉娃娃上的灰土。
脸颊上的红印此时已经肿了起来,可见几根清晰的指印。
女婢还在愤怒地斥骂,她却置若罔闻,一心只有手里的娃娃。
忽然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婢,“它脏了,要洗一洗。”
对方所有的话顿时哽在喉头,有气撒不出,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我跟你一个疯子说什么,自找没趣。”
话落,就愤愤转身离开。
虞珧见此,着急地站了起来,“你别走,小瑾很脏了,要水洗一洗。你给我打一盆水,我自己洗。”
女婢并不理会,走出院落在外将门上锁。
“早晚我要让你这疯子逼疯。”
虞珧见无人理她,院门如往常一样传来锁碰撞的微响,落寞地垂眸握紧了一些娃娃,重新在小木凳上坐下。
“小瑾,我真是什么也做不好。”
手里的娃娃碎布拼凑,有素白、桃粉与月白三种颜色缝合,眼睛暗红,大小不一,高低也不对称,似是血珠滴落风干后的颜色。
“既不能让陛下喜欢,也不能照顾好你。你可是也不喜欢这里。”看着脏了的破布娃娃她又重复,“脏了,要洗洗。”
说着,抬头四顾,像是在找水又像是寻找可以从此院落翻出去的方法。
然而她并不能翻出墙去。
傍晚,因今日虞珧跑出了云英殿增添麻烦,殿中负责的那名宫婢克扣了饭食,只送来一个馒头。
“哐”瓷碗被放上桌,虞珧坐在桌边期待地看着碗中只一个馒头,失落疑惑地抬头。
“连华,就只有这个吗?”
“就这个。”
宫婢连华阴沉着脸,不容多问的模样。虞珧垂眸闭嘴。
拿起碗里的馒头,心里还惦记着弄脏了的“小瑾”,“我想给小瑾洗洗,想要盆水。”
连华依旧是不理会她的要求。
直到睡前洗漱,虞珧将娃娃放入了脸盆里清洗,然而没有皂角,并不能完全洗干净。
连华看她将脏污的娃娃按入脸盆,气急败坏,“你做什么,脏死了知道吗?”
她上前一把将虞珧拉开,虞珧踉跄着撞在床框上,手中湿漉漉的娃娃险些又掉在地上。
“连华,我只是想给小瑾洗洗,他今日弄脏了。”
“疯子!那就是几块破布!你少发疯了行不行?”
虞珧眼眶微红,委屈地扶着床沿站起,“小瑾只是还小,他会长大的。”
“神经病。”
连华恼怒地端着木盆离开,清水因灰尘些许浑浊,整个盆都需要她清洗。她无故又多了事做。
虞珧坐在床沿,看着连华生气离去。低眸看湿透的“小瑾”,依旧脏兮兮的,还滴着水。
“没关系的,小瑾脏兮兮的,阿娘也不会嫌弃你。阿娘会一直爱你。”
她挤了挤娃娃吸透的水,也不顾娃娃还湿着就抱进怀里,躺到床上,盖上被子。
向着床内侧,垂着眼帘。
“小瑾会嫌弃阿娘是个没用的人吗?小瑾会长大,会帮阿娘见到陛下,南赵和晋国会友好往来的吧。”
“小瑾。”
东宫内,晋子瑾正在文务殿,坐在木轮椅上翻阅几份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