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胤寒眯着眼观望,亦看不清柳随风的模样,正猜想是不是鬼羯,林汐之解释道:“陛下,这是名医柳氏。”
“柳氏?”
“就是那个……”
柳随风松开张巳邈,往下一撇嘴,做了个嫌弃的模样,双手在衣摆上擦了擦,上前拜道:“草民柳随风,参见陛下。”
“大胆!”楚胤寒微觉有异,大喝道:“你们到底在闹什么?!”
上官云珠早已气急,终于有机会发作,“真是胡闹!成何体统!林芸!谁给你的胆子?!”
林芸起身一拜,“事出有因,臣妇不得已而为之。”
柳随风大声道:“洪波高涌,碣石为阙,大启国门立了数百年,从来不是一人一家之功,居功邀宠,敢与皇子叫板,草民以为这才是不知居心何处。”
孟怀清瞪着林芸,大步上前,跪地一叩,“陛下!臣听闻誉王妃躲难逃出雍京,如今显然是见殿下无事又偷偷回来了,真当满朝文武眼瞎耳聋吗?!”
“柳医师。”楚胤寒对此事知晓一二,未理会孟怀清所言,抬手点了一下柳随风,“你为何与誉王妃在一处?”
楚逍时不时闭眼,持着一副醉态只是旁观,柳随风上前道:“陛下,誉王妃生来带着毒血,在鸾城病倒,正好碰上了草民,关大人请草民为王妃医治,故而草民跟着王妃。”
楚胤寒一顿,避重就轻,“……关宪?”
柳随风亦愣住一瞬,道:“正是。”
上官云珠心上惊惶,怒道:“这女子背弃逍儿,一言一行皆不守妇道,你还为她医治?”
“娘娘恕罪,草民不懂什么妇道,朝中有什么,就更不明白了,只是医道独行,不管这些。”柳随风浅笑轻谈,举手投足皆与大殿气氛格格不入。
孟怀清忿忿道:“哼!什么王妃,誉王已写了休书,便是一弃妇罢了。”
林汐之眼神一亮,笑了笑,“督抚大人,您有所不知,楚逍房中的休书是我自己写的,且不论您是如何知晓的……呵呵,您若仔细校对,便能又再知晓,最后一个‘喜’字,我少拐了个弯,楚逍写,便不是那样的。”
楚逍唇角扬起,伸手一拉,将林汐之拥入怀中,从她身后将她整个抱住,高大的身躯似能将她直接吞下。
“他们都不懂我们的游戏,理他们做甚?”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嘴唇磨在她耳垂处,鼻尖蹭着她的脸颊。
林汐之推开他的脸,故作一副嫌弃,“看你醉成什么样儿了,丢不丢人?”
“丢了,你还来捡了不是?”
楚逍一脸傻笑,林汐之知道他在装傻,却真是极蠢的模样,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张巳邈嗤之以鼻,“陛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九殿下当真不成体统,当不起大任!”
楚逍将林汐之抱起,大步往门外走,“敬国公多虑了,我没想当什么大任,只想抱着美人,多日不见,这便回家办事了!”
几个花魁跟出门去,柳随风微微凛了神色,林芸只一人独坐,他决定先留下。
出了紫云宫,花魁抽出襻膊束起了飘纱的衣袖,“主上当心。”
楚逍眉一压,脸上醉态尽收,寻了个隅角将林汐之放下,“你不该来。”
“你又有事瞒我对不对?”林汐之挣扎了一下,落地站稳,隅角外头灯火灿烂,她抬头似见了个黑影高耸于前。
楚逍环顾四周,话语间急切不安,“你马上离开,去那边角楼上,找颜崇安带你回去……回颜府。”
林汐之思量片刻,她知晓如今上官家又脱了困境,定是要报复的,点头道:“好,反正大殿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不拖你后腿,我只警告你不要乱来。”
楚逍低头一笑,“你知道你累赘就好,别总出现,碍事。”
林汐之不语,转身便走,扬起的裙摆在他眼前离去,他看她上了城楼,有禁军迎她,便退回光亮处,抱起一个与她身型相似的花魁,往宫门方向走。
林汐之叫上颜崇安,与他细说了一番,“我觉得姐夫最好跟上他,说不定会有收获。”
颜崇安为难了片刻,握拳屏气,“好,我来安排,你在这里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