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醒来时已在芙沁居的客房中,头骨里一阵阵刺痛,她便躺着,又想起林汐之在马车里,她不大放心,起身披衣,打开了房门。
“来人,来人。”
廊间守卫听见她的声音,快步上前拜见,“凤姑娘,你醒了。”
凤儿无心寒暄,问道:“三小姐……王妃呢?”
守卫看出她着急,便劝道:“姑娘莫急,主上命人将她送回王府后又将您了救回来,现下应已回府陪她了。”
悬到云端的心落在柔软处,安稳平静下来,凤儿点头道:“好,有劳了,那就好。”
凤儿是楚逍在雪中捡回的弃女,淋过大雪的她,总想护着林汐之,她看了一眼花窗上筛下的天光,回到床上决定再睡一会儿便回去。
炽燎叼着老鼠跳进了小院儿里,发现汤池里有人,将老鼠放了进去,楚逍闭着眼听见声响,定睛一看是只老鼠,反手一掌激起泉水,炽燎在逃开前便已浑身湿透。
楚逍从水中起身,抓起衣袍踏过阶上积雪,推开房门进了屋。林汐之依旧睡着,听见开门的声音,睁眼看了一下,又卷着被子转过身去。
楚逍一面穿着衣裳,一面看她,乌发滴着水,沾湿了衣袍,他走到床边,探过身去,“可好些?”
林汐之不知道是梦还是醒,迷糊道:“嗯……好了……”
楚逍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兴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儿,他伸手探到她的额头上,确认了没事,便又披上氅袍离开,关上门时,浑身湿透的炽燎趁机从门缝钻了进去。
他回到书房里,将氅袍随手解开丢在一边,沾湿的袍角结了细碎的冰渣,他和衣倒在榻上,炉火烤得房中闷热,他很快便睡了过去,衣袍在他身上渐渐干透。
鬼羯回来时,发现他睡着,便自行出去查看慎王府的消息……
慎王府的婢女名唤重音,听见几声模仿雀啼暗语,回屋书写后从角门处急急扔出了字条,鬼羯拾起后,看见上面写着:“细作已在府中。”
林汐之醒来后想起楚逍好像来过,还光着身子……等一下,光着……林汐之脑海中出现了她朦朦胧胧中看见的画面,“怪了,我怎么尽做这样的梦?”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连声道:“罪过罪过罪过……”手放下时,摸到床边一摊湿漉漉的水迹,心头一惊,“不会吧,他真来过?”脸颊上的烧灼感带起了她的心跳。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问问,门外传来了婢女的轻俏的声音,“王妃,午膳您吃吗?王妃?”
她试探着敲了敲门,林汐之亦觉得肚子饿了,忙应道:“啊!吃的吃的!进来吧!”
门一点点敞开,陆续探进来两三张脸,梳着丫髻,小袄上绣着玉兰,两个端着托盘,一个跟着进来,把一只只盛着食物的玉碟摆在桌上。
“王妃若有不满意的,可与我们说,我们去做王妃爱吃的来。”
林汐之并不习惯这样细致的伺候以及称呼,想着这王府终究不是她家,怎就殷勤起来了?她连忙道了谢,“我吃什么都可以,不用麻烦。”
婢女们相视皆奇,拜礼后离开,走远了,凑在一块儿,悄声道:“这王妃怎有些痴痴的?”
“是啊,怪不得主上不曾碰她。”
林汐之目送着她们出去,方才自己吃着,随手又给炽燎放几块肉。
炽燎嗷嗷叫唤,撕咬起了那煮熟的牛肉,似有些嫌硬,用力甩了甩脑袋,躺到一边舔舔爪子,打起了哈欠。
“你喜欢生的呀?晚些给你买来,那厨房我不敢去,毕竟这是别人家,你说是吧?”
炽燎滚了一圈,抓了抓一旁的椅子腿,舔了爪子搓起脸来。
“看来你很喜欢这里。”林汐之又给它的盘子里扔进一块桂鱼。
凤儿回府后径直去了书房,敲门后未听见动静,碰上了从慎王府回来的鬼羯,问道:“主上还歇着?”
鬼羯点了头,将手里的字条递给凤儿,“查一查府里的人。”
凤儿接过查看,思量过后道:“需个饵。”
房门忽开,楚逍将凤儿手里的字条一把扯过,看了一眼,揉作一团,眼里还蓄着刚醒来的朦胧,“把那念珠给她。”
凤儿和鬼羯一同看向桌上金黄的琥珀珠串,相视一眼,忽又不明白楚逍的心思了。
林汐之从凤儿手里接过楚勋指明送她的“新婚之礼”,只觉得烫手又尴尬,不过一次偶遇,怎就送来了念珠?且还被楚逍截下了,幸而是假夫妻,要是……
她怀疑楚勋知晓他们人前夫妻的关系,可这是如何得知的?她看着手里的念珠出神,楚逍站在窗外,她出神的样子落在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