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了……
周怀砚心跳漏了半拍。
他的目光从少女扇动的睫毛,到鼻尖,最后他喉结微微滚动。
唇瓣蠕动,他张了张嘴又狠狠闭上。
他狼狈地躲开,揉了揉滚烫的脸,“知道了。”
裴玉荷收回的手落到身侧,弯曲的指尖藏进了手心,将急促的心跳藏了下去。
她注视着少年微微泛红的侧颜,被风吹得凌乱的碎发挡住了狼狈的神色。
那挺翘的鼻梁下的双唇紧闭,压出柔软的弧度。
和平时的他全然不同。
在扫到少年凸起的喉结时,她错开了视线,耳根微微发烫。
那种莫名的悸动感犹如被点燃的野草,连带着不断焚烧。
而被燃烧到极致后,她很清楚只会是一地熄灭冷却的灰烬。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之际,不远处传来了惊呼声。
两人抬头视线相撞,很快又分开。
“去看看?”少年的嗓音微哑。
裴玉荷胡乱点头,“走吧。”
洗尘夜为的是为了洗去这些日子来的疲惫与灾痛。
长长的柳条柔软而轻盈地扫过百姓们的身前,连掀起来的水珠随着柳条在人们头顶绕圈,犹如游动的青鱼。
冰凉的水珠落在脸上,仿佛干涸的心湖降下名为希望与新生的甘霖。
裴玉荷被推到郝黎生身前时,老者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什么都没有说,手中的柳条沾上清澈的水,冰凉的弧度拉起一缕微风,边缘扇动的柳叶微风俏皮地吻过她脸颊。
身前人双唇碰撞,“望你洗去陈旧的污泥,迎风新生。”
“孩子,去吧。”
裴玉荷摸了摸湿润的脸颊,不知道那是洗尘的净水还是泪水。
她回到少年身旁时,已泪流满面。
周围的人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她,许多人下来都因这些日子来的苦难而抽泣。
一条绣有金纹的胳膊探到了裴玉荷眼前,她没有多说,而是转而将脸埋在了少年的肩膀,小声地抽噎。
良久,她才闷声:“……我其实不想哭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
周怀砚抬头,对上了郝黎生的目光。
那双看透一切的目光,游离在他们两人之间,最后无奈地笑了。
周怀砚垂眸,拍了拍怀中少女单薄的背,“这里确实很美好,但不要把它当作一场梦,而是你向前的推力。”
记住现在的美好。
前面的路可能满是坎坷,但你只要回头,便会看见火树银花,以及点缀新生的柳条。
走吧,继续向前走吧。
我们会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