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解元。”玄武司使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男人阴寒的声音像冰椎一样刺向他的咽喉。“可有听过聚贤阁?”
顾锦卿一脸茫然,眸中是不掺一丝杂质的无辜和无知。“聚贤阁……是什么?”
他想了想,又问:“大人问我,难道是和殷姐姐有关?”
陆行舟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打量着他,似乎想要从青年儒生身上看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过了不知多久,马车外传来阵阵人声,似乎大部分的举子都已交卷,眼下正是考生大举离场的时候。
陆行舟打了一下响指,外面的玄武卫会意,跳上车夫的位置把马车驶到了僻静的暗巷深处。
顾锦卿还在愣愣的跪着,忽然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大人?”他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一双眼睛像受惊的小狗一般,可怜巴巴的,让人很难不去心生怜惜。
可惜,以严刑逼供著称的玄武司使并不懂得怜惜这两个字。
“玄武卫收到密报,会试之中有人枪替代考,串通作弊,意图蒙混朝廷。”
“顾解元又可知道,科举代考这门生意?”
顾锦卿一双小狗眼里水汪汪的,仿佛快要滴出水来,声音也是轻飘飘的,抖个不停:“小生真的不知道什么枪替代考,也没有听过什么聚贤阁。”
“小生贫民出身,寒窗苦读十余年,为的只是一个踏入考场的机会,绝对不敢枪替作弊啊!”
青年的眸光十分干净,仿佛没有丝毫作伪。但也像他的背景一样,实在太过干净。陆行舟做了六年玄武司使,对于顾锦卿这样一个锋芒毕露的人来说,拥有这样干净的背景代表什么,他再也清楚不过。
就像惊才绝艳的柳四郎,不该拥有白纸一般的过去。
况且,在两年前越长风的那晚,他分明看见了……当时一副单纯懵懂模样的少年,分明是在勾引他的主上。
陆行舟绝对不会承认他对主上身边的每一个男人都带有偏见;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确保主上的安全罢了。
玄武卫在会试的第二晚接到有人枪替代考的密报,可是上面除了一句枪替代考以外什么也没有,消息来源也无法追查。直觉告诉陆行舟此事与越长风一直追查的影子朝廷有关,他深夜孤身来到关着柳十三的玄武卫地牢之中,用了一整晚的时间才终于撬开了他的口,但也不过是得到了三个字。
聚贤阁。
聚贤阁是什么?
柳十三说他不知道,顾锦卿也说他不知道。
但没关系,他总有方法从他想要的人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陆行舟收回架在顾锦卿脖子上的匕首,削铁如泥的剑锋已经在青年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
“请问大人,小生可以走了么?”青年似乎心有余悸,连声音也是怯懦的嗫嚅:“小生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他顿了一顿:“小生要回去了——殷姐姐说她会在会试之后过来看我。”
陆行舟死死的盯着他,看见了凤眸之中那抹一掠而过的促狭得意。
两年前的那一晚,他在屋檐上往下窥探,也曾看见过那样的一抹得意。
陆行舟沉默不语,再次打了一个响指,马车骤然停下。驾车的玄武卫从外面打开车门,直接把车上的柔弱儒生扔了下去。
“考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吧?”陆行舟淡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