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音小时候调皮捣蛋,几乎干的所有坏事儿都嫁祸给谢祁,谢祁老是替她挨手板。
给他们授课的鸿学大儒性情古板,只要犯了错就打手心,谢祁是实打实的挨打。
李宝音那会儿是娇纵小公主,才不管别人怎么样,她就觉得谢祁好欺负,谢祁傻,陈郡谢氏的端方小公子一点儿不会为自己说情的,那就自己受苦呗。
看见谢祁红肿的手心,李宝音一点都不觉得内疚。
甚至心里还有那么一点隐隐的高兴,谁让你们谢家要投靠北陈的,这是你该得的。
全然是忘了,要是谢祁将桩桩件件的事记下来,回头报复她可怎么办。
现在好了,报应来了吧。
“书没烧没烧!”
李宝音看见谢祁扬起戒尺,眼睛一闭,赶紧澄清,“谢大人,我没烧你留下的书!”
谢祁已经站起来了。
戒尺在手,尺面冰凉。虽已到了春日,但北都尚且还寒冷,这样冷的戒尺打在人的手心里,会冷的更疼。
衣摆滑落,长身玉立的帝师大人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面上却还是一片冷淡。
“在下怎知公主不是在说谎?”
谢祁的目光在李宝音脸上凝定,小公主闭着眼睛的模样叫他不想移开目光,她小时候就是这样,想尽一切办法逃脱责罚,他替她挨了多少次手心板了。
“我真的没骗你。”
李宝音睁开眼睛,“要不然谢大人等我几日,我叫他们寄一本书来给你瞧瞧你就知道了。”
反正怎么都是不能被打手心的。
她睁开眼睛后说完这话,倒是怔了怔。
没想到谢祁站起来了,绕过桌案走到了她的面前来。
他少年时就长得高。
而李宝音小时候仗着宠爱十分挑食,就没有那么高,比谢祁矮上许多,总要仰着头看他。
小公主小时候胜负欲还挺强的,莫名自强到见到谢祁比她高就不爽,所以老是跟人家作对。
现在她长到十五岁,已是纤丨长苗条,却发现谢祁好像更高了。
她看他,还是要仰着脸,好像她才到他的肩膀那儿。
君子六艺,谢祁皆通,谢家小公子从小就是文武双全,所以身形一点都不单薄。
好像这些年也没有疏于锻炼,体形上不会给人莽壮的感觉,但绝不是那种瘦弱类型的。
李宝音能明显感觉到两个人在体形上的差距。
“伸手。”谢祁道。
李宝音怎么可能乖乖配合呢?
偏偏谢祁冷道:“南周公主不听话,非小事,乃是国事。公主不服管教,这话若传到朝堂之上,那些将军定然认为公主不将我北陈放在眼中。”
“议和不假,休战也不假,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但边地偶有摩擦,小型械斗发生,会有南周边地无辜百姓因此而死。公主还要任性吗?”
“你——”
李宝音气性上来,“你无耻!”
谢祁眸光毫无波澜,却与李宝音继续僵持,显而易见的,今日是不打人不罢休了。
李宝音平生最恨束缚威胁,可现在受制于人,想起自己身上的使命和责任,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