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看着宋明玉略带倔强的面庞,也制止了话题。感慨一声:「时间过得真快,当年你才这么大点,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了。」
宋明玉抬头,「娘亲。。。」
林老婆子粗糙的手摸了摸宋明玉的脸,「囡囡,你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听娘一句劝,万事拿定主意前,都应该要以自身的安危为准。」
「不然都是白瞎。」
宋明玉眼眶中有泪,「娘,我不去了,娘。」
*
蝉鸣撕破夏夜,这几日宋明玉都伏在油灯下绘制地形图。墨汁顺着狼毫在宣纸上蜿蜒,将永和城方圆百里的山势水脉尽数勾勒。
终于又完成一张,她伸了伸懒腰。
「砰!」
宋大郎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飞溅而出,宋大郎道:「囡囡,你还想着跟着去战场的事?」
他语气突然软了下来,「战场上刀剑无眼,听大哥的,不要去。」
「去年北坡闹狼灾,是谁带着猎户设陷阱?」宋明玉不躲不避,指尖点在图纸某处,「此处暗河能直通幽州大营,若用火药炸开堤坝,定能大获全胜!我这是在。。。」
「胡闹!」宋老汉掀帘进来,烟锅在门框敲得火星四溅,「你当打仗是下棋?活生生的人命,炸碎了拼都拼不回来!」
少女眼睫颤了颤,案头烛火在她瞳仁里烧出两簇倔强的光,她捏着桌面上的图纸刚想要解释。
窗外忽然传来甲胄轻响,谢诏倚着门框笑道:「宋姑娘若肯相助,倒真能省去三成伤亡。」
「谢将军!」宋大郎急得跺脚,「囡囡年纪小,不知天高地厚。。。。。。」
谢诏道:「我的意思不是让她去战场。」
他眼神示意了桌面上的图纸,「宋姑娘画的这图纸,对我军行军有极大的帮助。」
宋明玉点头道:「我画这图纸,是想在千里之外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并没有想要跟着一起去战场。」
宋大郎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尴尬挠了挠头:「是大哥鲁莽了。」
宋明玉笑了笑,「大哥这也是为我好。」
林老婆子端着药茶进来,见状叹道:「这丫头为画这些图,把崔老爷子珍藏的《水经注》都翻烂了。」
谢诏挑了挑眉,这《水经注》可是世间孤本,陆羽当初派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有下落,原来是被崔老爷子珍藏起来了。
这样珍贵的资料,
宋明玉熬了好几个大通宵画出来。
谢诏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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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城墙染成褚红,宋明玉正踮脚往梁柱系驱兽香囊。忽有瓦片轻响自头顶传来,抬头便见谢诏屈膝坐在飞檐上,玄甲卸了半边,露出松柏青的常服。
「宋姑娘可愿上来赏月?」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囊,檐角铜铃被晚风拨出清越的响,「桂花酿,从金陵捎来的。」
宋明玉犹豫片刻,提着裙裾踩上竹梯,瓦片还带着白日的馀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