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仞遥低头,有些激动地道:“主子放心,这件事,小人一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
如果刚才他还想把这事推掉了的话,那么现在谢仞遥,就一定要接下来这件事了。只有他主办,才能有机会从中做手脚,让玄云宗安然无恙。
燕衔春说给他们五天的时间。五天的时间并不长,谢仞遥花了一天时间,完全掌握了燕衔春给他的阵法。
所谓的炼化,就是在玄云宗外布阵,阵法类似他们在金屏镇时被困的阵法。五日后阵法启动,玄云宗会被白雾吞噬,这些白雾被吸入体内,则能使修者十二经脉堵塞,以致不能使用灵力。而谢仞遥一众人,吃了特殊的灵丹,不但能在灵阵中视物和用灵力,介时杀了哪个人,还能靠灵丹,凭借着灵阵的运转,将那个人的灵力修为,转移到自己身上。杀的人越多,得到的修为就越多,也就是燕衔春话中的,谁想多收获,便就多出力。
谢仞遥指尖点在阵法图纸上,眉头微微蹙起。
他本想在阵法本身做一些手脚,让阵法徒有白雾。到时阵法启动,玄云宗几百人既能在阵法中看得见,又能动用灵力,面对燕衔春带来的这二十多个人,是肯定能应付得了的。但这个阵法布置得太巧妙了些,谢仞遥一天时间,只能琢磨透怎么布。至于怎么改,竟一时无从下手。“李仙长,”姜微知坐在旁边,见他发呆,开口问道,“是哪里不懂吗?”
谢仞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道:“这个阵法,是谁研究出来的?”
“这个啊,”姜微知笑道,“这是我一朋友的道侣,她于阵法一道上颇有研究,主子手里面的大多阵法,都是她提供的。只不过他们近来在游历五大陆,暂时无缘得见仙长您了。”
“说得这么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我既然与主子说了我精通布阵,区区一个小阵法,又怎么会看不懂”谢仞遥站起身来,一把抓起桌上的宣纸,在姜微知眼前狠狠地摇了摇,“走了,等本仙长的好消息吧!”姜微知没有起身,微笑注视着他离开了屋子。他们此时是在玄云宗旁小城的一家酒楼里,谢仞遥离开后,姜微知身后的屏风里,慢悠悠地走出来了一个人。
姜微知见他出来了,连忙起身。
燕衔春堂而皇之地坐了下去。谢仞遥离开时,推开的门还在晃着。燕衔春盯着那点晃动,轻声道:“我给过他机会,对吗?”给过他选择当他漂亮新娘的机会。
姜微知站在他身边,垂着头,不敢说话。“微知,”燕衔春喊他的名字,“如果你的小白鸽不听话,你会怎么办?”姜微知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答道:“用笼子关起来?”
“非也,”燕衔春笑出了声,“太倔强的鸟,哪怕把他关在笼子里,他也会想尽办法飞出去,哪怕将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姜微知适时问道:“主子有何高见?”
“算不上高见,”燕衔春低头,把玩着掌心里的玉环,“如果是我,就先将他的翅膀拔了,再养在手心里,让他只能依靠我,日日喂养。”“直到他爱上我。”
良久的无声后,姜微知低声道:“主子仁慈。”
*
一天用来掌握阵法后,留给谢仞遥布阵的时间,便只有四天。
他既要将整个阵法完成,又要在燕衔春的监视下,想出办法在阵上动手脚,因而忙得得不到片刻喘息。四天的时间转瞬即过,谢仞遥在第六日曙光升起的那一瞬,完成了阵法的最后一笔。
谢仞遥收笔的那瞬,只见眼前阵法闪过一丝内敛的白光,随后,便隐入了地下。肉眼看去,再寻不到踪迹。
“禀主子,好了。”谢仞遥站起身来,走到燕衔春身边,将手里的戒指递给了他,“将戒指放在阵眼处,即可启动大阵。”“很好,”燕衔春却没有接过戒指,他温和笑道,“这阵是你布的,启动大阵这事,便由你去吧。”谢仞遥怔了一瞬,抬手伸到燕衔春面前,笑嘻嘻地道:“主子,丹药。”燕衔春笑意更大了些。他不是个笑脸,因眼睛狭长,越笑,那笑便愈发地像浮在表面,暗潮涌动着些森凉。燕衔春就这么笑着,递给了谢仞遥一颗丹药。谢仞遥吞了丹药,抬脚往远处走去。整个大阵的阵眼,被他设在了玄云宗宗门处。
玄云宗是个小宗门,拢共不过四五百人,这样的宗门,门中弟子天赋往往不高,宗门对他们,也只要求安安稳稳地活着,因而和大宗门弟子比起来,对于危险,便懒散迟钝很多。以至于谢仞遥这些人围着他们宗门布阵了四日,不过稍作隐藏,就没有一个玄云宗弟子察觉。谢仞遥将阵眼高调地设在宗门处,本以为这样会引来警惕,结果愣是没一个人来问问他在干什么。收起心中的无奈,谢仞遥走至玄云宗宗门口,俯身将戒指放在了门前地上的一个小小的圆形凹陷里。大小和他的戒指严丝合缝。
谢仞遥将戒指放下去的下一瞬,玄云宗半里外,无数纷杂复杂的线条一瞬浮现,不过几个呼吸间,线条就已相互连接。一个包围整个玄云宗的大阵,启动了!无数白雾自大阵中涌出,疯狂地向玄云宗里侵蚀而去。
而宗门里,这时才响起了些诧异的惊呼声。
谢仞遥站起身,朝着燕衔春的方向走回去。他今日穿了一件有腰封的衣裳,棕色的腰封正中央,嵌着一颗平平无奇的黑色圆宝石。只有指甲盖大小,阳光拂过,流光乍现。
这颗圆宝石,也是王闻清储物间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