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屿一时也说不清楚,沉吟了下,道:“我看你家铺子存了许多扇骨,是有人托你定做,还是铺子中摆着卖?”
“大半部分是有人订了去,也有些在铺子里卖。”阿山答道。
“可有比较富贵的客人前来买?”温屿问了句,感到有打探底细之嫌,忙歉意道:“说实话,我只做扇面,却不在你这里定做扇骨,一并做成折扇。因着细绢绣花扇面贵重,要是你铺子的扇骨有钱人看不上眼,我怕折扇最后砸在手里。”
“无妨。”阿山说道,他对此并不在意,看了眼温屿,问道:“巧绣坊的绣娘若不会裁剪扇面,我可帮着裁剪。所有的用料,加上工钱,还是二十个钱一把。”
不问数量多少,主动让出用料的钱,加上提供技术帮助,阿山做买卖很是厚道。
温屿想着手上那点可怜的本钱,道:“山东家是爽快人,我就不多说了。不过山东家,巧绣坊的情形,估计你也清楚。我手上没钱,工钱要待扇面卖出去之后,一并与你结算。”
阿山应好,“你何时开始做?”
除去扇面,还有绣娘们要沟通,黄福那里的细绢也要定下来,绣线还未买。。。。。。
温屿眉心不由得蹙起,道:“就这两天吧,我确定下来之后,马上与你说一声,让你这边好安排。”
阿山点了点头,温屿道:“扇面之事,还请山东家保密,莫要张扬出去。”
阿山道放心,温屿便起身告辞,他顿了顿,道:“你且稍等。”说完,他进了后院,很快提着竹筐出来:“你拿去吃。”
温屿看着竹篮里的鸡蛋,不禁怔住,先前与荀舫在门外说的那些话,想必被他听到了。
阿山道:“钱伯养了鸡,我不喜吃蛋。”
他们勉强算得上合作伙伴,人情便是你来我往,收下他的鸡蛋,以后找个机会再还回去便是。
温屿接过竹篮,不过她听到钱伯养鸡,心想要是她也能养几只母鸡,就能天天吃蛋了。
“多谢山东家,我就不客气了。钱伯竟然在后院养了鸡,我可能瞧瞧,我也想养几只。”
阿山说好,转身领着温屿去后院。钱伯便是烤竹子的老翁,看到他们进来,他站起身,打着手势,嘴里啊啊了两声。
原来钱伯是哑巴,温屿不知他能否听见,她笑着颔首,叫了声钱伯。
阿山手摆了两下,钱伯又坐回火堆边,继续烤竹子。
后院的格局跟绣坊相似,三间正院并东西厢房。天井换成庭院,西边墙角种着桂花与梨树,树下放着鸡笼,鸡笼的鸡在夜里缩在笼子中,她数了下,约莫有五六只。东边种着几畦菜,温屿认出有冬葵,青葱,还有白菘与菠菜,青蒜,萝卜苗。
温屿羡慕极了,要是她有这么多菜,可以天天换着花样吃,还不用钱买。她暗暗盘算起来,要是拆掉天井,将空地种上果树,再种些菜,养几只鸡。
鸡可以吃菜叶子,鸡粪可以做肥料,简直完美的生态循环。
“钱伯会孵小鸡,你若想养鸡,待他孵小鸡的时候,帮着你孵几只。”
阿山说完,眉头皱起又放开,默默道:“养鸡气味难闻,早间吵得很。”
气味难闻的确是个问题,必须勤快打扫。温屿想到还有个欠她巨债,身无分文吃白饭的人,气味的问题迎刃而解。
“不养公鸡,早上便不会打鸣被吵醒。”温屿笑道。
“母鸡也会咯咯叫。”阿山闷声闷气说了句。
温屿听出他声音中的幽怨,不由得抿嘴一笑,想必他不喜早起。
阿山看到温屿的笑,神色变得讪讪起来,抠着衣角,没有再做声。
温屿提着鸡蛋告辞,阿山将她送出门外,站在那里看她走远了,转身回屋,拿出门板窗板关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