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西月控制着系统,两千平方的庄园里肆意『走动』,即便很多时候想去目的地没有任何意义,就是想转过去看看,她乐此不疲的转了好几圈,等转回大厅时,陆祈宁躺在沙发上,长腿架着茶几,头微微侧着,侧脸轮廓流畅且好看,清风吹拂,将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吹起——他睡着了。
她拿起旁边的画笔,凑到他的跟前,艰难的在他的脸上涂抹乱画。
画到一半时,陆祈宁闭着眼睛说:「画够没?」
梁西月的笔微微停下,说道:「还没。」
「那我还得等你画完?嗯?」
他慢慢睁开双眼——那是一双在美术生眼里完美的丶璀璨深邃的眼眸,像悬挂在银河里的星辰,万千星辰里,数他最耀眼,最动人。
就在这样一双眼睛旁边是两道深深的丶黑色的印记,印记一路往下蔓延,蔓延到了突起的喉结,诡异又可笑。
她笑出声来。
清脆的丶明艳的。
像雨后的沾染露水的蔷薇。
惹人垂怜。
陆祈宁看着她的笑容,双手抱胸,唇角上扬,莫名其妙跟着笑。
然后拿起另外一支笔,在她圆润的左脸画了个圈,说道:「你来我往,互不相欠。」
「……」
在庄园康复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很慢,陆祈宁四肢健全,他有的是办法找乐子,但梁西月坐着轮椅的,新鲜感很快消退,消退后精神萎靡,一度出现抑郁情况。陆祈宁给她请了心理医生,医生开了抗抑郁的药,这样的日子也很难熬,她一方面要接受身体的残缺治疗,一方面要接受情绪上的压抑,时间一长,自残的情况就很常见了。
那时陆祈宁还不知道这回事。
只觉得那段时间的梁西月过分安静,不捣乱丶不折腾人丶也没有喜怒无常,更多时候就呆坐在轮椅上,或者躺在床上。
她还总喜欢玩那把空枪。
有时瞄准他,有时瞄准自己的脑袋。
虽然瞄准,却从来没再像第一次那样,摁过一次扳机。
发觉她自残是在到了瑞士的第二个月,他从日内瓦飞回来,跟专家商讨梁西月的手术方案,回来后,salah跟他说,梁西月已经将自己关在卫生间里有两个小时了,一直不肯出来。
陆祈宁大步流星走到二楼,敲打卫生间的门。
回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看着腕表,「再不开门,我直接踹门。」
「十。」
「九。」
「八。」
没耐心了。
喊了三个数就不再喊,往后退了几步后,直接大力的往前踹,踢踹声发出了剧烈的爆响,三两下就把一扇门给踹开,歪歪扭扭的倒在一边,黑眸往里望,就看见梁西月歪歪扭扭的坐在轮椅上,一只手搭放在水池里,水池被染成红色,手腕处流出的鲜红液体刺疼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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