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字一句叫季子琛听得哑口无言,气愤与无助席卷他的脑子,这人居然否认他的感情?!
他愣在原地,忘了反驳。
萧明渝像是在复述谁的话,说到这里终于有了自己的情绪:「世人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可那又怎样,我就是这般下作。你死心吧,我不会放你出去,没人能伤你,亦没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见人又要离开,季子琛咬牙切齿,试探着问出一句:「若是,你没能回来,我该如何?」
闻人轻笑一声,自嘲道:「那便更要坐实我强迫你的名头,说我是无恶不作的魔头,没人不会信,如此你便清清白白,回灵霄山,权当作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这些话一气呵成,似乎早就被打好草稿,再念给他听。
萧明渝逃也似地离开,密室只馀下季子琛一人。若他是河豚,现在早就气成一颗球。这是他第一次全心全意跟人谈恋爱,走心又走肾,居然被人轻易质疑。
萧明渝可以找千千万万个理由拒绝他想出去的请求,但唯独不能是这个。
这是对他的不信任,也是对他辛勤付出的感情的糟蹋。
胸中那口闷气许久都平复不下来,他失手往石壁上隔空劈去一记空刃,碎石溅落一地,石壁没有很大的损毁。
显然,若是他靠这种法子出去,不仅上演修真界《肖申克的》,还能直接体验改朝换代。
四处探查无果,他只得走进这间悉心准备的院子与竹屋。思来想去,他直觉这间屋子暗藏玄机的可能性最大。
按照萧明渝的尿性,应该会在此处设下传送法阵,以防有奸人进来迫害他时,他能及时遁走。所以它只需要找到触发点,在试出触发条件。
其实这都是他的猜想,但此情此景下,直觉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东西,因为——
「系统。」
【滋滋滋,屏蔽中……】
萧明渝故技重施,根本不会让他通过系统出去。果真料事如神,季子琛甘拜下风,生气的同时,又觉得悲凉郁闷。
若不是因为了解,又怎么会准备得如此周全。
他真的费解,他和萧明渝之间,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成这样?难道他真的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喜欢,让人觉得自己只是逢场作戏?
季子琛摇摇头,脑子里混乱的思绪怎么都理不清,一堆事外加缘由都需要他弄清楚,偏偏这时候他没有沉下心思考的能力。
他无头苍蝇似的找寻触发点,全都以失败告终。这期间倒叫他心绪变化不少,却不是缓和,而是进入另一个极端。
这间竹屋里布置了清新淡雅的兰花,桌上放着他最喜欢喝的酒,床上的被褥与床帏全都是他最喜欢的颜色与材质,柜子里的衣裳也是他最喜欢的式样。
就连墙上挂着的,都是他们在琉璃城一起挑选的面具,一玉兔,一猛虎,依偎在一块儿,不失和谐。
过去这么多年仍是崭新如初,鋥鋥发亮,可见保管它们人花费了多少心思。
都说细节决定成败,季子琛已经败了。渐渐平复的情绪涌起无法压制的忧伤,胸口隐隐钝痛,他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
不知是萧明渝将触发点藏得太隐秘还是怎地,季子琛并未找到。
洞中无日月,他只知道自己在这里面呆了很久,具体多久无从得知。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早就被他摸透,他很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自上回不欢而散后,萧明渝再也没来过,这么久了,密室里就只有他一人,他只能干着急。
正当他想破脑袋时,密室来人了,哦不,准确说,是来魔了。
季子琛知这不是来放他出去的,反而是监视,遂冷淡坐在院子里:「仇鹰,你别白费力气,萧明渝给的这些东西我都不要。」
仇鹰不听他的,用法术将托盘径直传了进来,落到季子琛身边的桌子上,劝道:「季公子莫生气,这些是我想给你的,与萧君无关。你若是真想撒气,也莫跟这些吃食酒水撒气。」
它负了伤,走路一瘸一拐,这伤似乎很重,叫它只得维持半人半鹰的状态,也叫季子琛能清楚看到,那双展翅翱翔高空的大翅膀,如今已被人折断,此时被包扎地严实,药味浓重,不知还能不能复原如初。
季子琛不忍心再责难它,皱眉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仇鹰不知再想什么,反应力极慢,避重就轻道:「被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