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廓泛起红晕,嘴巴上却别扭地说着相反的话。
霍星河低声笑着,他在秦枂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随即松开按着秦枂后颈的手,「把安全带系上,我们出发了。」
秦枂忙后退坐好,嘀咕着说:「紧张的是你,耍赖的也是你。」
「我哪里耍赖了?」霍星河问。
秦枂扭头看向窗外,翘起来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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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兴名苑,贺长明不知道第几次看向门口,脖子都伸长了也不见秦枂带着霍星河回家。
他对着妻子秦雪孺说:「你看看都几点了,快十一点了,直接过来吃午饭吗?第一次登门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一点都不上心?」
「才十点二十。」秦雪孺膝盖上放着针线筐,她喊住了路过的大孙子贺臻,「小臻帮我穿根线。」
「奶奶,你做什么呢?」贺臻看了眼手机,文件什么时候看都一样,在家里面工作放一放。他走过去接过了线头和细针,线头放到嘴里抿一抿,很轻松就穿过去了。
秦雪孺感叹,「还是年轻好。做点小衣服,过上几个月就能用上了。」
「外面都有卖的,没必要自己做啦。」
贺臻被爷爷瞪了一眼,秦雪孺笑着说:「小枂小的时候我忙,都没给他做过衣服穿,你爸和你叔小时候还穿过我做的衣服呢,现在只能够给小孙子弥补了。」
贺臻连忙点头,心里面挺酸涩,我也没有穿过啊。不过哪里敢开口,他又不是想吃爷爷的铁砂掌。一想到,马上有个叫娇嫩的小玩意要喊自己哥,三十多丶年轻有为丶单位里二把手的贺臻就觉得不可思议,一如两三岁的自己被领到婴儿床边,老爹按着他的脑袋说「喊小叔叔」一样离谱。
「傻呆在这里干嘛?」贺长明看了眼贺臻。
「别老这么说孩子。」秦雪孺轻声说,她有时候怀疑老三就是这么被否定,时间长了才成了闷葫芦。
贺长明忍了忍,叹了口气,「嗯,不说了不说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臭脾气。
贺臻摸摸鼻子,赶紧脚底抹油地溜走。
忽然,贺长明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声音,他小声抱怨说:「总算知道来了,我的脸色看起来严肃吗?我要让霍星河那小子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腿肚子转筋。」
秦雪孺,「……」
她摘下老花镜放到针线筐里,站起来的时候顺手把针线筐放到沙发上。抚平了衣服上几乎不存在的褶皱,她才慢悠悠说,「你口中的那个小子胆子大得很,你确定要待在这里给孩子下马威?」
「多走几步路见未来泰山怎么了?」贺长明嘴硬,他屁股不动,视线却忍不住往门口的方向送过去,院子才多大点,早该走进来了。
秦雪孺不理会年纪越大就越是像倔毛驴似的丈夫,「那你慢慢等。」
妻子前脚走出去,贺长明后脚就坐不住了,他拧眉嘟囔,「霍家没有慢待我的枂枂,我就给那个小子一些面子。」
老父亲给了自己台阶下,手撑了一把沙发扶手站起来往外走。虽说是儿子认定的人,但一想到没结婚呢,霍星河那个混蛋小子就把儿子肚子弄大了,贺长明的眉毛就控制不住地皱起来,要是搁他年轻的时候……不,不用年轻的时候,就二十年前,他抄起棍子打霍星河能够打折一条。
走了几步,贺长明停了下来,他叹着气摇摇头,说打说骂说给脸色压根就是自我安慰。他不得不承认,等枂枂把人领进来,他非但不会给脸色,还会撑起笑脸说一声青年才俊。
霍星河也当得起这四个字。
哪怕贺长明用放大镜仔仔细细地挑刺,在看了霍星河从小到大的履历后也不得不承认,是个优秀的年轻人。再把他的父母,霍杨两家看看,霍家自不用说,东晟这么大一块招牌放那里。
杨家在教养子女上亦是可圈可点,霍星河妈妈小小年纪就和鳏夫霍元琛在一起,这一点值得小小的诟病,但她没有安于现状成为菟丝花,而是利用机会提升自己。杨家四姐弟抓住了「霍家」这个机遇,给自己创造了登云梯的机会。
贺长明风里雨里过来的,反而很欣赏杨秀秀的行事作风,才能够培养出霍星河这样的儿子。
至于霍元琛……贺长明歪歪嘴,一个稻草芯的绣花枕头,霍星河没有沾染上他的夸夸其谈真是霍家祖上积阴德了。
贺长明往门口看了一眼,「怎么还不进来?」
他没有完全走出去,待在客厅里面等,放不下架子的老头依旧想拿捏一下。
「爸爸,你喂鹦鹉啊。」老三贺连平从楼上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