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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啊？”夏油杰蹙起眉：“他真的是五条悟最爱的学生，你了解五条悟还是我了解？这你有什么可不信的。”

乙骨忧太已经彻底麻了，他要是能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扯着五条悟的领子，让他给夏油杰好好说道说道，最爱的学生到底是他妈谁，可眼下他是没有任何替自己辩解的权力。

“我不信你，我看过你的记忆。”羂索从香盒里抽了条香，另一只手拿起香灰铲拨了拨炉灰：“我不信你会与六眼为敌。”

为了铲除最棘手的敌人，那三年青春被羂索一帧一帧地回放，盛夏的高专，被收拾整洁的宿舍，所有记忆都被蒙上一层不真实的白。

三人在教室里被迫上交志愿表，偌大教室阳光从窗格里投射进来，地上扔着十年前流行的CD盒和甜点包装，桌前三张A4纸，好学生端端正正地执着笔，一只手伸过来唰地一下抽走那张纸。

教室外蛙鸣蝉噪，脚边的书包被随意拨到一边，五条悟一只手撑着桌，随意靠坐在夏油杰的课桌上，他向后拧着转过身，笑容轻巧肆意：“怎么这么久都没填好？”

夏油杰没说话。

“不知道怎么填就不填了。”五条悟见夏油杰迟疑，随手把志愿表扔了：“那就跟着我填，反正我们总会在一起。”

从第三人视角审视就会发现很多细节，也能注意到夏油杰道出的那声“好”到底有多温柔，有多郑重。

高专三年的真相并不是什么六眼神子发现了善恶指针，羂索清晰地剖析着过往，事实恰好相反，被人牵着走的人应该是夏油杰才对。

设局狱门疆的本质就是拿五条悟对夏油杰的感情做场赌注，赌输就又是蛰伏数年，夏油杰被五条悟杀死已经过去大半年，他迟迟没展开计划，也是拿不准这两人的感情到底有几分真。

毕竟他怎么都没明白。

就在当年夏油杰最爱五条悟的时候——

他到底怎么就能那么轻飘飘的、把五条悟剥离了自己的未来？

当年那个小村庄羂索全程旁观，从夏油杰抽刀出鞘到血流成河，一切的发生都是眨眼功夫，他后续的种种规划什么都来不及铺开，好学生就已经一刀斩断所有后路，弑父弑母，见人就杀，刹那间尘埃落定，在世上活了这么多年的羂索头一次生出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管是谁，从零走到一百都有个过程，但夏油杰偏偏就把这过程省去了！去年万圣节也是一样，事发之前，他从未听夏油杰展露过半点对特级过怨咒灵里香的兴趣。

羂索一点一点地将香炉中地香灰压平，手底下的动作却透露出几分克制的隐忍。

他不怕夏油杰和他对着干，整个咒术界都是他的敌人，也不差夏油杰一个。

但他怕夏油杰不按常理发癫，那种翻脸起来敌我不分，颠三倒四的从心所欲——偏偏这人还是他针对五条悟的唯一武器，一来二去，他就不得不去理解夏油杰的逻辑。

……去理解夏油杰的逻辑。

羂索五指压着前额深呼吸，缓慢地吐出口气。

“你看了我的记忆？”夏油杰神情骤然冷下来，他也不笑了：“你这么道貌岸然的一个人，就不能干点讲究的事情？”

“我自认和你之间半点秘密都没有！什么叫我不会和六眼为敌，你侮辱谁呢？我十年努力发展事业搁你这儿什么都不算是吧？？？”

夏油杰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你要用咒灵操术，我给你用，你要偷我的身体，我也没拦着你，你要狱门疆，我丢掉半条命也给你带回来了！有什么话你不能直接和我说，非要去偷看我的记忆？恶不恶心？！”

羂索：“……”

“……”乙骨忧太脚尖默默磨蹭了一下地板。

妈的，他好爽。

虽然场合不合适，但看着夏油杰冲着别人发癫，乙骨忧太有种大热天嘎嘣咬了口冰棍的快乐。

你他妈到底努力了什么！

羂索又深呼吸了一次：“我只要用你的身体，就能看见你的记忆。”

“我总得有个地方去，我的家人们还好吗？好久不见，我想他们了。”夏油杰瞥了他一眼，神情渐渐柔和下来：“我们之间估计有什么误会，你这是干什么，我什么地方失掉了你的信任？”

那种无言以对的滋味，又一次充斥着羂索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