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姜离双手抱胸,上身倚靠在床框边上,垂眸看着青年。
青年听罢愣了一愣,只见他嘴角似乎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被他迅速且熟练地掩盖住了。只见他再度扬起一丝笑意:“你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打算回答他了。
不过无所谓,姜离本也不觉得这人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只上下打量了一下青年,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青年换了个坐姿,拴在他脚踝的铁链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比如说,有关这里的事。”
姜离听到这些,不禁转头再次打量起这个青年。
青年的做法有些奇怪,要说是哪里奇怪,主要是因为姜离在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矛盾感。
这个青年似乎被锁住很久了——这从他右脚踝上反复结痂的疤痕可以看出。既然是阶下囚,可他除了瘦弱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异于常人的地方,相反,他可以睡在软榻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而且,刚刚那些人唤他,公子。
莫非是天雍的贵族?可自己并没有听赏伯南提到过此事。
更何况这个人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
是因为被锁住太久了吗?那他说的话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姜离不置可否,只静静等待着青年的下文。
“想必你已经知道,卧花楼的老鸨,一直在往这里送银票了吧?”青年道:“那些银票是用来制造武器的,只有这些武器的材料来源——自然有天雍的工部。”
“有?”姜离敏锐地捕捉到问题:“还有其他来源?”
“毕竟有那么大量呢?想不引起注意很难吧?”青年道:“雍京城有整个天雍最大的贸易港,也有邻国的通商港。”
姜离听罢,双唇抿了抿。
这人的意思,有些制造兵器的原材料来自大虞?
“你想多了。通商港的审查比你想的要严。”姜离冷声道。
“总有空子钻。”青年轻声道,转头看向姜离:“毕竟大虞一直在动荡。”
“这里是天雍。”姜离直接打断他,声音有些僵硬。
大虞。
这个好久好久,他没有再回想起的地方。
“你似乎……不是很关心这些事?”哪知青年又笑了一声,垂眸看了看自己脚踝上的铁链,声音微微低沉下去:“怎么感觉你知道的,还没有我一个囚徒多。”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事。”姜离寒声道。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道:“想必你也是奉谁的命来调查此事……你要知道,通商港,没有你想的那般牢不可催。”
姜离看向他。
“去年大虞的皇帝带兵剿了姜家剩下的簇拥,战乱的那一个月,这里收到了不少东西。”青年道,他冲姜离笑了笑:“我出不去,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东西。”
姜离垂了垂眸子。
他不知道这些事。
准确来说,他在刻意回避任何有关大虞,有关边子濯的事。
毕竟雍京城离大虞太远了,在天雍,只要他不想知道,总能躲得过去,躲过那些一触即发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