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许久许久,姜离没有这般放纵过。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抱到寝房,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轻柔地放在了被褥上,他只知道,这一刻,他终于可以不去想那些过往,只看着面前流着薄汗的人,放空一切,去感受这被赐予的温暖。
昏暗的灯光下,边子濯的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姜离双眼微微张开,浑身的毛孔都好似打开了,他尽情的呼吸,任由汗液浸透被褥。
谁都没有停下,屋外夜色深沉,淡淡的酒香萦绕在两人身侧,他们仿佛已被这酒香惹的醉了,满口满鼻都是香甜。
某个颤抖的怔忡间,姜离情愫微恸,鬼使神差的,他伸出双手,颤颤巍巍地勾住了边子濯的脖子。
“阿离……”
深深的夜,静谧异常。只有边子濯的这句话,异常清晰地传到了耳朵里。
姜离还在余韵中微微发着颤,他侧头去看边子濯,却见边子濯正搂着自己的肩膀,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来。
边子濯轻轻裹住姜离撑在床上的手,低头嗅着他落了满背的青丝,哑声道:“阿离,你今天好像比之前更有感觉。”
姜离正放空的神经被边子濯这话刺激的猛地一缩,只见他猝然翻过身来,对着边子濯便是一脚。
边子濯哪知这人会直接回身一个飞踢,登时被他吓地弹起身,一把抓住姜离的腿:“你干什么?”
“闭嘴……!”姜离咬牙看着他,声音带着怒意,脸颊却不知何时已经通红,像是滴着水儿的苹果。
边子濯见状,眼睛眨了眨,勾唇笑了一声:“说中了?”
“滚下去。”姜离又踹了他一脚,捞起被子便往自己身上盖。
“哎。”边子濯伸手拦住他,拽着人搂入怀里,道:“等会儿再睡,先吃个药。”
边子濯说着,伸手从床头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来,抖出一颗小小的红色药丸递到姜离的面前。
姜离警惕地看着那药,满脸写着拒绝。
“这次是真的。”边子濯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揉着姜离的脸:“这引子药还需吃上些时日,等下个月,配药的先生就会过来,亲自给你治。”
姜离嗤笑一声:“什么真的假的,怎么可能治得好……”
“能治好。”边子濯垂眸看着他,声音异常认真:“相信我,能治好你的心疾。”
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中,密密麻麻地疼。
姜离睫毛扇了扇,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能坦然面对死亡的人。
刚来瞿都的那几年,心疾发作的次数非常多,除了吃边子濯给的药吊着命,他并不是没有自己找大夫看过。
可边子濯的那刀真的刺的太深了,加之受伤后他并没有得到好好的修养,边子濯向他坦白鸿景帝一事,又让他伤心欲绝,那之后,这心疾便好似刻入了骨子里,连太医都说治不好。
唇边传来冰冷的触感,边子濯将那药丸捏着贴到他的唇边,轻声唤道:“阿离。”
姜离心下微动。
是了,他这辈子,都拒绝不了这样的边子濯。
嘴唇微微张开,血红色的药丸被边子濯的指尖推入。那药丸比寻常汤药腥苦数倍,而且一沾舌尖便化了开,苦涩登时充斥了整个口腔。
姜离打小最是吃不得苦味,舌尖的味蕾一刺激,眼角便见了红,他眉头登时紧紧拧成了一团,整个人更是颤抖的像个刺猬一样缩了起来。
边子濯见状,连忙伸手去拿早已在床边准备好的桂花酥,递到姜离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