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两人的身子顿时一僵。
余易安被抓着领子,有些艰难地躬着身子。姜离则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像一个警惕的小兽,只要余易安一动,就要张嘴咬碎他的脖子。
“姜公子。”
余易安的声音很轻很轻:“你把我当成谁了?”
姜离眉毛猛地一竖,小兽登时露出獠牙:“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有意思吗?”
余易安的声音依旧平静:“你说我内心压抑,可这与我对你温柔对你笑,有冲突吗?”
“好……好……”姜离恶狠狠地盯着他,猛吸一口气,冲门外大声喝道:“元昭!”
房门外,蹲在墙角的元昭伸手捂住嘴巴,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元昭!给我滚进来!”
“姜公子。”余易安一把抓住姜离的手腕阻止他:“我不管你今天是怎么想的,但我这长相,这声音,都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吧?”
“放开我!”姜离被他抓住手腕动弹不得,蹙眉瞪着余易安道:“边子濯,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不敢认我?你敢再怂些么?”
“我是余易安。”边子濯沉声。
他握紧姜离的手开始轻微地颤抖。
是了,执念,都是执念。
他想见姜离,想待在姜离身边。但他又必须要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能离他太近,也不想离他太远。
他本想默默看着姜离,但他情不自禁要与姜离接触,他想听姜离对自己说话,想看姜离对自己笑,想在最后留在天雍的日子里,离姜离近一点,再近一点……直到他踩到了自己划定的红线。
那日在桂花酥铺子上,雪地里,当他的指尖不由自主抚过姜离的侧脸——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了。
所以他不再去找姜离,哪怕在赏伯南找过来,与他说要准备收网的时候,他也只是在屋内静坐良久,然后差元昭,去买多一点桂花酥,多一点,再多一点。
至少,在姜离面前,他不能暴露。
边子濯伤害过姜离,姜离恨边子濯。所以他不能是边子濯,他只能是余易安。
他必须是余易安。
“你仔细看我的脸……我是余易安。”边子濯攥着姜离的手愈发颤抖,他垂着眸子,连看都不敢看姜离的眼睛:“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姜离看着面前的人,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认错了。
毕竟,边子濯少年便是天之骄子,就算后面被囚困在瞿都,被迫装的浪荡纨绔,但他骨子里的骄傲从未消失过,如何会像现在这般,患得患失。
刹那间,心口疼了一疼。
姜离抿了抿唇,随即一把甩开边子濯的手,转身便往外走去。
他以为边子濯会追上来,可边子濯却像是个石像般矗立在原地,看他一步步走了出去。
直到他走出主屋,走过院子,走到大门。
他都没有听到边子濯的脚步声。
是了,什么边子濯,什么元昭。跟他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叫我放下过往么?好啊。
姜离咬了咬牙,无情地将记忆与风甩在了身后,大步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