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听罢,眉毛一竖,随即一把扯掉自己脸上的薄纱,一步一步,走到赏伯南的面前,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赏伯南,一副阴沉的快要吓死人的表情。
“我刚刚听到你弹的筝了。”赏伯南瞥了他一眼,伸手给姜离倒好茶,嘻嘻笑道:“骂的真脏啊。”
“听到就好。”姜离冷哼一声,一屁股坐下了,却不去伸手拿那杯茶。
两个月前,一封加急信送到正在巴蜀闲游的姜离手上,赏伯南在信中言辞恳切,句句都是求助之意,因着未写清原由,吓得姜离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危险事,马不停蹄地赶回雍京城,结果却被这家伙二话不说,打包送到了卧花楼。
“三年了,我可是第一次拜托你帮忙。”赏伯南当时这么说,一双带笑的眼里全是算计:“别忘了当初你答应我,要无条件帮我做一件事。”
是了,三年前的姜离万念俱灰,在心疾的反复折磨下,他最终决定出去云游散心。
也正是离开雍京城的时候,看着长亭相送的赏伯南,姜离悲从中来,最终说出了那句诺言——
“……”
好吧,毕竟是自己亲口答应的事,姜离横眉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家伙。
“好啦,别生气了。”赏伯南道。从怀里掏出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递给他:“特地从北凉城给你买的桂花酥,快马加急送来天雍,够有诚意了不?”
姜离听罢,面上表情未变,眼睛却亮了亮,冷哼道:“今年天雍跟大虞通商,听说通商权被你家尧王爷拿去了?赚了不少吧?给这点桂花酥算什么?”
话虽这么说,姜离的手还是很诚实地接过了那包裹,熟练地一层层打开,捻起一个,囫囵吞枣地放到了嘴里。
“好吃吧?不够还有。”赏伯南笑着,说罢,他抬眸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确认门口没有其他什么动静了之后,他眸子沉了沉,道:“言归正传,我手底下的人收到消息,本月十五,卧花楼的老鸨应该会托人再送一次货。这是她时隔三个月又一次送货,最近应该会有些动静,你注意着点。”
“那还有五日。”正在吃着桂花酥的姜离一掀自己的裙子,大马金刀地翘起腿,道:“送的是什么?”
赏伯南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
姜离顿了顿,思考了一下,道:“有几次凌晨,我看到她独自点灯去了卧花楼深处的一间屋子。”
“屋子?”
姜离点头:“我偷偷跟去看过,但进门之后却不见她人影,屋里也只是正常摆设。应是有地道或者密室。”
赏伯南抚着自己下巴:“卧花楼地处雍京城中心,地基都是夯实过的,挖地道不可能,应该是密室。”
姜离想了想,伸手拿过一支笔来,在纸上画了画:“如果是密室,按照卧花楼的构造,最大可有二十方。”
他挑眉看向赏伯南,道:“二十方的面积,够放多少枪炮了?看来你们这皇帝也不得人心的很。”
“瞎说什么。”赏伯南道:“一群不自量力的宵小罢了,掀不起什么浪。”
姜离懒得理他,埋头继续吃桂花酥。
赏伯南拿起姜离画的那张纸看了看,满意道:“果然托你潜进来是对的,那老鸨忒警觉,之前我找了不少人,都被她想办法给卖出去了,一点儿消息没探到。”
“哦,或者说,是因为你给她赚的实在太多了,她舍不得卖掉你。”赏伯南挑眉瞅他:“谁能想到你这曲儿不会唱,琴也不会弹的家伙,能当上卧花楼的头牌呢。”
“……赏、伯、南。”姜离声音恶狠狠地。
“开个玩笑。”赏伯南摊摊手,道:“来,我给你探探脉。”
姜离瞪了他一眼,缓缓伸出手去。
赏伯南搭好脉,静静探了一会儿,惊讶道:“咦?心脉压的挺好……上次复发是什么时候?”
姜离道:“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