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厚的秘书没有把Jade带回会场,而是经过长长的走廊,再上电梯,把他带去了会场楼上的房间。
晚宴后半程,何承厚撇下楼下那些意图攀附的人,独自坐在房屋中间的沙发上打盹儿,直到秘书轻声提醒他:“主席,我把Jade带来了。”
“嗯,去泡壶茶来。”何承厚缓缓睁开眼,坐直他笨重的身体,威严里是有一丝疲惫,“上次万申的事,你帮了大忙,我还没有亲自感谢你。”
“何主席说笑了,我不记得您和万申有什么关系。”
何承厚笑起来,显然对他这装傻很满意:“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果真没有看走眼,跟聪明人打交道,我也就直说了。”老狐狸敛起笑容,“听说你和卢谦良交情不浅?”
一旦沾上卢谦良,Jade就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难怪费黎要他赶紧走,果然何承厚找他没有好事。
“说起来上回这么顺利,恐怕也是卢谦良看在你的面子上。表面是费黎在周旋,实际全是你的功劳啊。”何承厚端过茶碗,慢条斯理撇着浮沫,“费黎是商人思维,不讲什么感情道义的,这不是几次参加晚宴都不见他带你,但我心头自有一杆秤。”
“何主席谬赞了,要说出生入死的人,还是费总,我没做什么。”
何承厚大手一挥:“嗳,别这么说,你和卢谦良的交情我是知道的。”
“我和卢谦良没什么……”
他话未说完就被打断:“说起来要不是你当年救下卢谦良,也不会有他今天。给救命恩人卖这点人情,那也是理所应当。”
看来这老狐狸已经是把他和卢谦良那点渊源查清楚了。Jade不动声色,只是苦笑。
“不满您说,我也希望他能记得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您不了解,那就是个纯粹的疯子,根本无法用常理和人情去约束他。”Jade义愤填膺,“知道我为什么在Stella么,但凡卢谦良那王八蛋懂得知恩图报,我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
何承厚听他这么说依然无动于衷:“不要这么悲观,从你上回全身而退来说,他对你的情分和别人多少不同。”
既然提到别人,Jade猜,何承厚多半派人去和卢谦良接触过,但下场应该不太好。
Jade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猜不到那种疯子的心思。”时间不早了,他懒得再绕圈子,“何主席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鞠躬尽瘁。”
“哈哈哈,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现在的处境不必多说,万申那件事给我搬回一成,但对付瞿莲还不够。若是你这位朋友愿意助我一臂之力,那就再好不过了。”
“收卖卢谦良简单,只要给够钱,说话都好使。”
“钱都好说。”何承厚倾身过去,压低声音,“但疯狗只能认一个主人。他现在的主人马上下台,如果没有早点选定新主人成了流浪狗,迟早是死路一条。你既救过他一次,就好人做到底再救他一次,帮我劝劝他。”
Jade咽咽唾沫,不得不点头。
看他一副受惊模样,何承厚很是满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这事你知我知不用我再说了吧?”
“我明白。”
从那房间出来,Jade总算能够畅快地吸一口新鲜空气。
何承厚曾经在他和费黎面前痛批现任主席勾结地下势力、三句不离要还城市清朗的正义形象还历历在目,却转头就想收卖卢谦良为己所用,成为之前最痛恨的那种人。这种伪善到人格分裂的家伙,历来最令Jade反感。
这时手机收到信息,一个地址和一个车牌号,还有费黎的一句留言——完事后务必来见我。
Jade走出会场,留言里那辆车自动停在他脚边。
他坐上车,司机便将车开走。一路两人并无交流,但见司机在多个路口来回转了很多圈,才往地址的方向驶去。
陌生的酒店、无人的电梯和走廊,Jade已经习以为常。只不过今天房间里亮着一盏灯,拉紧窗帘的密闭空间,烟味重的呛人。
费黎听见响动抬起脸,一双布满红丝的的眼睛,看见Jade就摁掉烟蒂站起来:“何承厚没把你怎么样?”
.
“他能把我怎么样?”Jade径直走到床边,拉开窗帘想开窗。
“他找你做什么?”费黎挡住他的手,“别开窗。”
“屋里臭死了,你到底抽了多少?”
费黎打开房间的空气循环系统:“我猜他想让你替他拉拢卢谦良?”
Jade有一瞬间惊讶,看来何承厚调查他的时候,费黎也没闲着。
“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
“我想知道何承厚想用卢谦良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