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从天空落下,落到他眉心又被眉骨破开,水意淋漓间几乎显出一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森冷。
三人快马加鞭,行至一险要河湾边时变故突发。
身后原本并排而行的两人中有一个突然出手,短刀利刃,毫不设防,几乎是仅仅一瞬便贯穿了旁白人的喉咙,暴雨淋漓,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没了声息,整个人径直往马下坠去。
身体落地的钝响让被暴雨声遮住了耳朵的陆景行猛地警觉起来。
他转头,却迎面撞上一道白光。
下一秒,世界在剧痛中变成了一片混着血色的昏暗。
他闷哼一声,条件反射地紧紧抓住了手下的缰绳,但很显然,这并没有什么用。
随着一声抱歉,大人在耳边响起,利刃朝着胸膛狠狠扎下,握住缰绳的手指在瞬间条件发射地握紧,却又在短刀被拔出的瞬间彻底失了力气。
陆景行无力地伏倒在马背上,呛咳出一口鲜血。
在意识彻底消失前,他勉力勾出藏在袖中的短刃,狠狠扎在马背上。
马匹受惊嘶鸣,彻底发了狂。
于是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在一片充斥着血腥味的冰冷黑暗中,陆景行只听见了呼啸的风声。
第12章初遇而回答她的,是如死寂一般的安静……
马车行到半路时天空下起了雨。
沈长宁听到声响睁开眼睛,她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有细密的雨丝被风吹得打斜,轻轻贴住了她的面颊。
沈长宁微微仰头,透过稠密雨丝,看见乌云密布堆叠,天色一片沉郁,仿佛隐隐有大雨即将倾盆的趋势。
她收回目光,犹豫了一下,转而开口问马车外面坐着的沈长河派给她的的护院冬青。
「冬青,我们大概还要多久能到?」
冬青回忆了一下店主给的地址,转而告诉沈长宁:「小姐,大概还有两三里路的样子。」
「好。」
沈长宁让他加快速度,尽量赶在雨势变得更大之前到达。
冬青应了一声,马鞭重重抽下,马匹吃痛,发出一声嘶鸣,随即扬蹄疾驰起来。
林木葱郁的官道上,马车被疾驰的马匹拖拽着前行,车轮重重碾过地面,在路面积蓄起来的水洼中溅起一阵水花,然后再飞速朝前驶去。
沈长宁本来觉得不过两三里路而已,赶在雨势变大之前到达完全没有问题,可她毕竟是个京城人,完全错估了江南的天气的变化速度之快。
不过小半个时辰,细雨便已经从稠密雨丝变成了豆大的雨点。
密集地打在马车车顶上,嘈杂不已,落入人耳中会莫名让人觉得心慌意乱。
沈长宁将车帘掀开一条细缝,再次向外看去,可这一次,暴雨淋漓,她已经什么也看不清了。
不能再走了。
念头生出的瞬间,沈长宁立刻坐直了身子。
她起身挪到马车车门前,顶住狂风暴雨的倾轧将车门推来开些许,然后对察觉到动静转头看来的冬青竭尽全力地大声吼道:「雨太大了,不要再往前走了!回去吧!」
冬青点点头,勒住马匹,不等马车停住调转方向,便听有轰然巨响夹杂在暴雨连绵的嘈杂声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