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针,薛知恩停下了。
药效上来,取而代之的是浑身发冷的后遗症,她汗涔涔地失力斜倚在床边,口鼻呼出的气都是凉的。
太冷了,她控制不住,像是学着谁缓缓抱紧自己细颤的身躯。
可她自己都是凉的,再怎么抱也暖不起来,就算紧到手指深陷胳膊上的皮肉,掐出青紫,抠出血痕,也没半分用处。
好冷好冷。
冷意麻痹了她的大脑,使意识有一刹那的模糊。
她好想,好想,抱住谁取取暖……
只是这念想刚冒头。
『啪——』
倏地,薛知恩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她对自己极狠,这一巴掌毫不收力,颅骨嗡嗡轰鸣,口腔立刻有腥甜反上来。
她,也变贱了。
她咬着牙关想。
她尽量将自己蜷缩起来,像受伤的猫儿般安静地窝在床脚。
只是近些可见她身子在轻颤,手指攥进双臂里,似在极力隐忍,可闻,她那呼吸,比刚出生的幼猫还细还浅。
好像随时要断气了。
她本可以忍受的,她本可以忍受的,她本可以一直忍受黑暗丶孤独丶寒冷,与疼痛……
……
我本可以一直忍受。
你为什么要给我光?
……
你真可恶。
……
我讨厌你。
……
「薛知恩还是不愿意见我。」
萧骋头疼地扶着额:「你这下怕是真惹着这位大人物了。」
「是嘛,」这不出乎齐宿的意料,他只轻轻说,「你还不够执着。」
「我还要怎么执着?」萧骋服了,「天天去敲门还不够执着?」
齐宿笑而不语。
「别笑了!」萧骋正烦着呢,「她要是真追究起来,薛家律师天团明儿就能把你打包送进监狱,咱们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名家,到时候你身败名裂,我去找我家老爷子也不好使!!」
他一想到明天头条会是:
【知名油画家的真面目:天才的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