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李昭宁眼含期待,目光清澈透亮。
“不错。”裴砚垂下眼帘,放下那块糕。
“再尝尝这茶。”李昭宁把又茶盏推到裴砚面前,言笑晏晏。
裴砚又看了李昭宁一眼,端起茶盏谨慎地闻了闻,才浅浅抿了一口。
“怎样?”
“好茶。”
眼看着李昭宁又要去拿另一碟糕点,裴砚皱眉道:“陛下让臣深夜来此,就是为了吃糕品茶?”
“不然呢?”李昭宁笑意未改,“难道要拆穿你是陈崔眼线的事?”
裴砚呼吸停了半秒,放下茶盏,望着李昭宁,眸色渐深。
“昨日朕刚进茶楼,没多久你就到了,难道不是陈崔的人跟丢了,才着急让你去找?”
裴砚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而后慢慢泛上欣赏之意。
他往后靠了靠,浅笑道:“是。”
李昭宁收了笑意:“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裴砚以孤傲高洁闻名于世,绝不是与奸臣同流合污之辈,所以才会受尽陈崔羞辱。
那日他在大殿下,陈崔要他做科举考官时,他眼中的震惊和难过,让李昭宁也为之动容、不忍。
但如今,他却愿意为陈崔做这种监视皇帝的小人勾当。
唯一的可能,就是裴砚不小心授人权柄,才会被人拿捏。
裴砚垂下眼:“没有。”
一年前,他纵容妹妹扮作戏子去表演,被看戏的西川节度使看上,一麻袋装回去做了小妾。
西川节度使颇为跋扈,不能贸然要人,况且世家女扮作戏子,是见不得光的事。
妹妹被拐是裴砚的错,也应当由他亲自来解决。
李昭宁根基未稳,赚小钱的把戏陈崔不会拦着,但若她贸然插手西川的事,以陈崔谨慎狠辣的行事作风,她一定会送命。
裴砚重新看向李昭宁,却发现她眸中雾气氤氲,捏着点心盘的指尖因用力而变得苍白。
李昭宁很失望。
既无权柄,那裴砚就是陈崔养在暗处的爪牙。
她垂下眼睫,掩饰住眉目间的震惊和难过,从袖中取出一叠银票,拍在桌上:“五千两。”
她大概还记得,裴砚爱财,或者说,他需要钱。
那么,要他帮忙,就只剩贿赂他这一条路了。
裴砚一愣。
“借十个神策兵士,最普通的那种,我要去徐州找个人。”
裴砚瞥了她一眼:“谁?”
“柳盈盈,白居简的青梅竹马。”
裴砚眸光一闪:“陛下是为了说服白居简做科举考官,要为他做红娘?”
李昭宁点头:“五千两,够不够你兵士的来往路费?”
裴砚将银票收入袖中,正欲开口,又看到李昭宁眼下的乌青。
她为了挣钱,已经一个月没有睡好觉了。
他淡淡改口:“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