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看他还在挣扎,不打算举手投降,也笑道:「好啊,那就杀吧,朝这儿捅。」
她将自己的心口凑上刀尖,正是前世她用金簪刺死进忠的位置。
进忠手一抖,刀落在地上。
方才闹了两番,他的怨恨已经被发泄出来,爱和迷恋重新爬上了心田。
他已经没办法再下手杀魏嬿婉了。
这个女人就像凌霄花,只要在在他心中扎根,就再也无法除尽。
「进忠公公手抖了。」魏嬿婉声音轻快,「用不了刀,要不换个工具?麻绳?勒死我?」
进忠垂眸,看着地上的刀。
「罢了,就当我欠你的。」
他彻底心死,转身就要离开。
大不了,此生你我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就是了。
可是,他走得了吗?
「但我有悔。」魏嬿婉的声音柔柔地在背后响起,像一片随风飘落的羽毛,拂过进忠心尖。
他猛然回身,怔怔地看着魏嬿婉。
「我一直很后悔。」魏嬿婉双目微红,「我悔恨我还不够强,做得不够好,被人逼到那样的绝境,护不住你。」
重来一世,魏嬿婉从不后悔自己的双手沾上了多少血,她只后悔自己做得还不够好,让人逼到了不得不断尾求生的一步。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只会做得更完美。
「我护不住你」——对于进忠来说,这句话,足够了。
他走回去,单膝跪在了魏嬿婉身边,轻轻的伸手环过她去解她身后的绳结,柔声道:「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把主儿弄到这种腌臢地方来,勒疼了吧?」
两世的仇怨,似乎在这一刻瓦解冰消。
魏嬿婉趁机扑上进忠肩膀,张开一口银牙狠狠地咬了上去,眼泪终于涌出。
进忠不挣扎,任由她咬到消气。
「死奴才,狗奴才!」魏嬿婉哭骂,「你居然敢把我一个人丢下那么久,我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
进忠小心翼翼地擦去她的眼泪,万分冤枉道:「奴才知道您受了苦,可这也怪不得奴才啊,是您着急忙慌地把奴才打发走了,人都进棺材了,怎么帮主儿。」
魏嬿婉胡搅蛮缠道:「死了就不会托梦吗?你就是不想给本宫想办法,拿死了做托词!」
进忠一脸的委曲求全道:「这怎么个话儿说的,这世上有人拿死了做托词的吗?主儿也太强词夺理。」
魏嬿婉笑了,忽然又想到什么,认真地盯着进忠的眼睛道:「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进忠,我杀了你,你可有怨?」
进忠道:「无怨。」
或许他从最开始就没有怨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