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姐姐会伺候人,姐姐要多教我才是。」苏采薇吩咐丫鬟端来一盆温热的水,「母亲说脚寒,泡泡脚才能热乎起来。」
很快,丫鬟送来一盆水温适宜的水,放在陆老夫人跟前。
陆老夫人用绸帕掩着口鼻,突然指着沈昭宁,「你过来,给我洗脚。」
苏采薇乐得差点笑出声,「母亲嫌弃我粗手笨脚,姐姐你细心丶手底功夫又好,还是你来吧。」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沈昭宁嘶哑的声音冷冷的,格外坚定,「老夫人,我不会伺候你洗脚。」
老妖婆不怕过了病气也要她洗脚,是意料之中。
那两年,无论是狂风暴雨,还是大雪纷飞,每个夜晚,老妖婆都要她亲自打水给她洗脚,还要给老妖婆足底按摩。
按摩舒坦了,老妖婆才会满意,少说两句辱骂她的话。
「贱人,你说什么?!」
陆老夫人的怒火蹭地窜起来,「你以为接你回来是享福的吗?伺候我是你为人媳妇应该做的事,你没有拒绝的馀地!」
陆正涵散衙得晚,还没吃晚膳就先过来请安,正好听见沈昭宁那句大逆不道的话。
前两日积存的怒火还没发泄,这会儿新怒旧怒叠加在一起,一点就炸了。
「沈昭宁,你早就不是金枝玉叶的郡主,伺候母亲是你的本分,也是你的福气!」他快步进来,劈头盖脸地叱骂,「看来你在庄子赎罪三年,根本没认识到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也没看清你自己的身份!」
「老大,好好管教这贱人!」陆老夫人沉怒地冷哼。
沈昭宁无悲无喜,小脸布满了冷霜。
早就不是金枝玉叶的郡主。
那两年,他一遍又一遍地用类似的话打压她,把她囚禁在低贱的身份里,不让她挣脱出来。
若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怎么可能想要得到他的怜惜,卑微地讨好陆家人?
「姐姐你怎么能犯糊涂?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
苏采薇善解人意地说着,但看她饱受辱骂,心里乐开了花,「就算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也不能对母亲不敬。母亲含辛茹苦把夫君养大,好不容易撑起这个家,如今她年纪大了,你是大夫人,应该尽心尽力侍奉,替夫君分忧才是。」
「妹妹所言在理。那些勋贵高门,大夫人掌家,妾室伺候老夫人,替夫君分忧。你既知我是大夫人,是不是应该跟我换一换?」沈昭宁长眉轻挑,清冷地逼视着她。
「……姐姐说得没错,三年前,若我没有协助姐姐打理府里庶务,一心一意地伺候老夫人,照顾耀哥儿,耀哥儿就不会差点没了……」
苏采薇好似被她的眼神吓到了,红了眼眶,难过又害怕。
沈昭宁知道她提起旧事,无非是要把陆正涵的怒火撩得更旺一些。
「听闻耀哥儿的乳母高妈妈早在三年前离开了陆府,是妹妹把她辞退的吗?」沈昭宁不动声色地问。
「高妈妈疏于照顾耀哥儿,愧疚不已,她自己请辞的。」
苏采薇的心忽的一个咯噔,委屈巴巴地拭泪。
这贱人突然提起高妈妈,不可能知道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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