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克烈部究竟是什么关系?”女子双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杨炯,那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眼眸,直抵内心深处。
“此前是合作关系,不过往后估计也没什么瓜葛了。我猜你是想问,要是你们与克烈部开战,我会不会帮克烈部,对吧?”杨炯敏锐地反问。
女子没有说话,默认了杨炯的猜测。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大华国内还有一大堆事务亟待处理,哪有闲工夫操心数千里之外的漠北纷争?”杨炯毫不遮掩,如实而言。
女子微微点头,语气平和地说道:“谢谢你为我姐姐报仇。”
杨炯摆了摆手,也没有过多解释,从李澈手中接过战马缰绳。
随即转身望向神色复杂的其其格,沉默片刻,杨炯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当下也不再纠结,作势就要翻身上马。
“你等等!”其其格突然大喊一声,制止了正要上马的杨炯。
紧接着,她迅朝着远处的马圈跑去。
没过多久,其其格牵出一匹通体漆黑,神骏威武的高头大马来到杨炯身前,她郑重地将马缰绳递到杨炯手中,一脸认真地说道:“这是我最好的马,现在送给你,谢谢你为我报仇。”
杨炯双手稳稳握住缰绳,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匹神骏非凡的黑马。
只见其马头高昂,额广而平,眼如悬铃,炯炯有神。颈长而曲,如弓之张,背如磐石,腰短而强。马蹄踏地有力,皮毛黑亮如绸。鬃毛浓密而长,马尾潇洒垂落。集诸般优良品相于一身,实乃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
其其格将杨炯眼中那藏不住的喜爱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真挚的笑容,轻声说道:“她叫乌云,是我最心爱的马。现在,我把她送给你。秋天要早些前来,我等着你的上等好酒。”
杨炯见其其格言辞洒脱,毫无扭捏之态,他也不做小女儿之态,当即翻身上马,猛地一扬马鞭,前奔而出。
跑出数丈,杨炯在马上回身,豪情满怀,高声吟诵起一《贺新郎》:
万里穹庐裂。
骤风嘶、蹄翻墨浪,碎云崩雪。
掷鞘长歌指秋色:“待草黄时醉明月。”
笑拍马,鬃如弓拽。
翠雀簪边星欲坠,映眉峰、犹带霜刀烈。
并辔处,斜阳割。
银壶已沸长安酒。
倒天河、浇吾赤诚,洗卿衣袂。
纵是深秋寒彻骨,此情熊熊未灭。
更何惧、道阻且长。
举杯欢庆呼北斗:“待痛饮,星斗俱摇落。”
穹宇窄,肝胆阔。
杨炯唱罢,潇洒地一扬马鞭,扬长而去。
女子望着杨炯远去的背影,微微摇头,轻声叹道:“乌云可是我送你的生辰礼。”
其其格目不转睛地目送杨炯离开,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悠悠说道:“乌云这等神驹,本就该驰骋四方,遮蔽日月。送给他,再合适不过。”
女子听了,又是一声哀叹,她饱含深意地看了眼身旁这单纯的姑娘,语气温柔似水:“往后啊,你也得学着涂抹些胭脂,莫要再如此大咧了。”
其其格抬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丝,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对女子的调侃仿若未闻,转身大步走进营帐,开始收拾远行的行囊。
女子缓缓转过身,看向那渐渐燃尽、只剩点点火星的大火,满心哀愁,喃喃低语:“这么早就遇到如此俊杰,真不知该喜该悲呀。”
其声微弱,与火同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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